在维持过十五分钟的超高脑反应状态后,人脑会出于自我保护的机制,主动关闭对外发送神经信号的通道,只保留五感等接受信息的功能,以及最原始的譬如控制消化系统的脊柱神经元功能。
不想这事还好,一想到这,任重便立马感受到双手……
算了,英雄儿女,不拘小节。
战地紧急救援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不过醒都醒了,脑子也闲不住,为了分散注意力,任重回忆起了方才那一战。
他知道在林望眼中自己的形象有多可怕。
最后临死的林望在面罩被刺破时露出的表情,满是绝望与惊恐。
但其实自家事自己知,任重很清楚,自己其实赢得不容易。
为了这一刻,他做了太多准备,规划了太多细节,并严格执行好了一切关键要素。
战前推演与准备、时间计算、陷阱设计、削弱敌人的手段、在折返点顺利先杀贝立辉、第一次语言攻心、第二次攻心、完美驾驭第六感、于大师的双手剑术发挥、临战分析林望的战斗风格快速编制连招……
每一个环节里都有数之不清的细节,其中任何一个细节出了问题,结果都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任重在林望面前看似胜券在握嚣张狂妄,实则小心翼翼一步一算计。
当然,决定胜局的,还有全程站在他身边的运气。
他心头暗舒口气。
不管怎么说,尽管有运气成分,但我终究还是做到了。
即便以后又不幸回档,还得再杀他时运气变坏些,问题也不大。
就像对付晶翼蜓,只要能赢第一次,我就能赢无数次。
只要我想,就没有我战胜不了的敌人。
他又回忆起自己曾给陈菡语承诺时说过的豪言。
“我想知道的事,没有知道不了的。我想杀的人,没有我杀不了的。我承诺出去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
两月时间。
我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再到正面击杀林望。
我做到了。这是我的第一步。
嗯!以后我还会做到更多!
呼!
这是他给自己的鼓励。
突然,下面的陈菡语骤然低吟一声,“呀!”
旋即她整个人重重扑到地面,胸膛死死压着。
文磊与于烬二人一前一后赶紧问道:“怎么了?”
贴地趴窝的陈菡语摇摇头,抬起右手捋了捋遮眼的长发,“没事,刚撞了一下,但问题不大。”
文磊:“坚持,再五百米就到了,到了外面宽敞些的通道,就换我来背。”
陈菡语:“嗯!”
三十秒后,陈菡语突然热血涌上脖颈,面颊泛红。
她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再发出丝毫呻吟。
她倒也没怪罪任重。
拾荒者都这样,过着朝生暮死的日子,死斗时总要分泌激素,情绪变得亢奋,每逢大战再险死还生后,总难免有些放纵。
小队里欧又宁与白峰都是如此,人之常情。
也就文磊这纯情的家伙不肯同流合污。
红着脸的陈菡语暗想,此时正昏迷着的任先生必定在做一个好梦。
他是也该歇口气,放松一下了。
还真差点以为他是个经历了特殊改造,被剥离了一种人类本能的特殊改造人呢。
现在看来,任先生依然还是个完整的人,挺好。
我也要谢谢你,任先生,我的复仇之路,在一天之内走出了三步!
不知不觉间,任重在陈菡语心中的仙气消散了许多,倒多了几股人味儿。
然而她背上的任重此时只想仰天咆哮。
神呐!
救救我!
我是无辜的!
我不想的!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英雄儿女,他也是人呐!
……
上午十一点五十五分,装着四辆浮空摩托艇的清风重卡驶回小镇。
沿途任重按照惯例趴在陈菡语大腿上“睡觉”。
他通过众人既兴奋又紧张的交谈,听完了他们复盘的与司马婉一战的整个过程。
尤其欧又宁这夜场老手,妥妥有改行当说书人的潜质,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任重倒是没想到,听别人讲故事竟比自己亲自上阵还紧张。
他早已知晓司马婉身上拥有一套名为微型兵团的智能化装备,但却从未见司马婉出过手。
与其他战斗职业不同,拆解师一身手段大半在双手十指上,想得到战斗力,只能依赖氪金去搞些对个人战斗素养几乎毫无需求的智能化装备。
这是拆解师的职业特性。
当然,拆解师也有其便利之处,那就是等阶提升时只需要更换手套,顶多再配置点提升手套供能的额外模块,非常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