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坐在长桌的里侧,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瘦削男子,不主动开口。
对方个头不高,脸颊瘦削,颧骨略显深陷,鹰视狼顾,眉宇间有股挥之不去的戾气。
倒真是人如其名。
鞠清濛对他的描绘十分恰当,真是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惹人生厌的家伙。
任重在打量王进守,王进守也在打量任重。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轻蔑与高傲。
任重虽也是三级公民,与他只差了一级,但他认为两者间的社会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他是要继承天渊军工这般源星军工下属二级子公司的天生贵胄。
任重这般毫无根底的新晋公民背后的底蕴,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他轻视任重,正如轻视杨炳忠。
或许任重比杨炳忠更有才华些,战斗天赋也更强,但那又怎么样呢?
没到五级公民,终究只是工具,无非是更有利用价值的高级工具而已。
终于,王进守率先不耐烦地说道:“你就是任重是吧?”
他猜,接下来便是任重的自我介绍。
然后自己也摆出天渊军工的名头,叫对方知晓两者间的差距。
王进守开始积蓄气势,打算给这不知死活的小角色来个先声夺人。
不曾想,任重只笑眯眯地反问道:“你猜?”
王进守:“……”
你猜特么是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气势被破的王进守缓了缓才说道:“装疯卖傻没意义。我已经放任鞠清濛陪你玩了几个月,该放手就放手。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和我作对,不值得。虽然你星火镇隶属燎原县,与我充义县没什么关系,但我也能让你不好过。”
任重却是瞪大眼,满脸难以置信,眼神里仿佛在说“就这”。
王进守:“你什么意思?”
任重一笑,“我感到非常惊讶。一个市值几千亿企业的未来掌舵人,竟就是这种货色。我打赌,如果你生在荒人家庭,你连求生都难。”
王进守:“……”
没等王进守说话,任重再道:“我也劝你一句。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晓我的手段和能耐,如今的我虽然只区区几十亿身家,和你比不得。我的能耐,有脑子的人都该懂。将来的我,你只能仰视。你这般大人物,该学会放手。放过别人也就是放过自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不值得非要把自己放到我的敌对面。虽然你天渊军工地处充义县,与我星火镇没什么关系,但不代表我真就拿你没办法。”
“我都不理解,你应该不缺女人,为什么非要揪着鞠清濛不放呢?她和你是有杀父之仇吗?你的执念有这么深?你的……格局呢?又或者说,你到底多变态?”
王进守再瞪眼,“你……”
他没想到任重竟用同样的话完完全全堵回来,还加了料。
看对方那怒不可遏又哑口结舌的模样,任重忍不住白眼直翻,看向天花板。
对手太弱了,太low了。
弱得他都兴不起与之交锋的兴致。
low得他认为自己和对方多聊两句都掉档次。
任重也为充义县的荒人们感到悲哀。
即将一县执掌支柱企业的,竟真就是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货色。
这又是源星体制彻头彻尾失败的新佐证。
太滑稽了。
嘭!
已经二十七岁的王进守真就像个棒棒糖被抢走的孩子般跳了脚,猛地一拍桌子,站将起来,怒喝道:“任重,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任重眼皮一抬,“一个想和我抢女人的白痴而已。如果你不是投了个好胎,你这般货色连在这里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真的,你把我的世界的档次都拉低了很多。”
王进守:“你……你想死?”
任重眼睛眯缝起来,“试试?”
因着鞠清濛的缘故,任重与对方有不可调和的底层矛盾。
鞠清濛是任重的底线之一。
他一步也不会退,所以注定谈崩。
一旦双方摊牌,除非对方认怂,否则事情不可能有转机。
他再怎么虚与委蛇其实也没有意义。
所以,与其遮遮掩掩藏着敌意,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摆明车马。
“王进守,我就把话说明白吧。鞠清濛与你从无瓜葛,如今又已经跟了我,是我的人。是你蹬鼻子上脸来和我谈女人。你要真懂点人情世故,今天都不该来。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任重占上的女人,从来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王进守终于稍微冷静,“哪怕与我为敌也不在乎?”
任重咧嘴一笑,“你想多了。你没有和我为敌的资格,我的敌人,只是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不是你。也可能只是令尊的子宫?”
任重这话就骂得有点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