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却是另一幅表情。
他们的瞳孔骤然放大,大张着嘴。
因为过于震惊,众人的鼻孔也在无意识间放大,身体开始向后不由自主地倾斜。
在众人眼中,此时原本蔚蓝的源星已然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一朵又一朵蘑菇云正在冲天而起,将属于源星的大气狠狠冲开,将空气甩脱出来。
一道巨大的光束从斜刺里杀来,如同一柄飞刀狠狠地刺入了源星,冲开了源星表面的云层,激荡起水波般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部分人的目光顺着这光束移向远处,正看见那个又在进行二次充能的星系级主炮。
目光再又拉远,源金星、火星的上空同样亮起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辉光。
源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这四大气体行星也仿佛被戴上了烈焰花圈。
源木星与源火星轨道之间,源海王星公转轨道之外的两个内外小行星带上,也有星星点点的火斑亮起。
只有曾经的源水星,也就是如今的“网”的本体幸免于难,早已脱离了黄道面,上升到高位,又在全功率运转的数百艘运输舰的拉拽以及自带的推进引擎协助之下向着舰队大部队追来。
大厅前方传来噗通一声,骤然响起嚎啕大哭,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完了,全完了!全都完了啊!陈菡语、文磊、于烬……全完了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他妈的到底是为什么?老板你为什么要这样!大家这么信任你,你明明说过……我不理解!我不理解!”
匍匐在地上的欧又宁狠狠捶打着地板,对着前方的黑暗声嘶力竭地质问着。
欧又宁身旁,郑甜双拳紧握,满脸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如果是以前的郑甜,大约也会像欧又宁一样倒在地上撒泼打滚,痛哭流涕。可如今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舰队里的第二军事指挥,那就必须撑得住气。
无论心里再多疑惑,再多悲伤与不解,都必须死死撑住。
谷/span郑甜的眼前似有些发黑,那藏在王座背后的黑暗仿佛化作洪水汹涌而来,让她摇摇欲坠。
她干脆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利用剧痛来刺激大脑,又把双腿死死钉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更前方,马潇凌也软绵绵地坐到地上,喃喃自语,“我错了。我真错了。”
她是战场上悍不畏死的战士,也几乎无所不能。
她杀起人来眼都不眨,这些年来死在由她一手组建的道德委员手下的人会也有数亿。
虽然马潇凌从来都问心无愧,但偶尔时心中却也有些低落,质问自己是不是杀人太多,也曾问任重要过安慰。
任重告诉她,只要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就无愧于心。你是法律的执掌者,你是仲裁者,你只是代法律行事,你不是刽子手,真正杀死那些人的,是他们自己。
马潇凌信了,也就这么走出了阴影。
但现在,她却濒临崩溃。
她想起了于承德。临走时,她曾劝过这位曾曾……外祖父,想让这位失而复得的血亲先祖一同登舰。
但于承德这样说:“潇凌啊,你父亲已经去世。曾外祖我也只有你一个血亲,其他的家人早已埋骨在这里。他们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我也年事已高,不想离家太远。帝国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就好。潇凌你也知道我训练人有一手,说不得将来你们在帝国还会有需要我们帮衬的地方,我倒不如留在源星上,万一又在这一百八十亿人里多捞到几个像你和任重这样的战斗天才呢?更何况,你们都走了,这里总要有高手坐镇,我自然当仁不让。你们放心去吧。”
马潇凌寻思这话有理,再想着反正现在任重也接管了“网”,即便走了也能远程通讯,倒也没再劝。
谁能想,此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她更想不到竟是任重亲手杀死了她的最后一个血亲。
“清濛姐,你去问问他,他到底在干嘛?”马潇凌咬着牙仰起头来,看向身旁穿着一身红裙的鞠清濛,探手扯了扯鞠清濛的裙摆。
鞠清濛低下头来看着她,却也已是泪如雨下,双目通红。
鞠清濛在任氏集团主持政务许久,离开之前也曾将自己组建的亲信班底召集起来,逐个问询。
有人想跟着走,有人又自觉能力有限,跨越几十年的光阴去到波诡云谲的帝国只怕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倒不如留在源星为任总打理好大本营的事务。
反正以后的源星再也不是商业协会执掌权柄时那么黑暗,某种意义上已成梦想中的乌托邦。
的确有不少人憧憬向往着即将到来的安稳生活。
所以当时鞠清濛的手下团队只走了一半,又留了一半。
到得此时,鞠清濛却也在悔恨为什么不强硬一点逼着所有人都跟着离开。
她刚才也曾想过质疑任重究竟在想什么,可一直以来,她总是那般体贴,对任重也总是盲目信任,从不去怀疑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