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自己的灵魂……以此化为传承之火。
就连安南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很快意识到,雨果塔主所进行的这个仪式本身,同样也属于“并不为己燃起的火”。
他已经燃尽了自己的智慧——对于一名巫师来说,智慧基本来说就是人生的全部。
而对于他原本就快要结束的生命来说,他的灵魂、要素和魔力,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即将消逝之物……但那是唯有在这个最后时刻、才会变得额外有价值的东西。
就像是被窑烧的木炭。
但真正让安南讶异的,却是雨果塔主打算将圣火给予萨尔瓦托雷的行为。
“……圣火?”
安南眉头紧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雨果塔主你刚刚提过……圣火是泽地黑塔的能源吧?”
假如失去了圣火,就必须由塔主代为燃烧。就像是现在的雨果一样——不着片缕的被塞入到一个舱室内、就这么一直挂在顶层。
通过“窃火者”之力,替代圣火给泽地黑塔供能。当时雨果从那个装置中钻出来的时候,整个泽地黑塔都停转了。
假如将圣火也给予萨尔瓦托雷的话……那多半也意味着,凯子萨也会彻底失去自由、变成一个活电池。
当然,安南觉得萨尔瓦托雷应该不会讨厌这种生活。
因为在进入那个装置之后,塔之主的思维、就能如臂使指的操控着泽地黑塔。比如说如今这个“瘦高鬼影”,就是雨果塔主使用泽地黑塔的力量制造出来的“具有实体的幻象”。
而且,来自泽地黑塔的力量能够反哺塔之主、为其维护身体。无需吃饭喝水睡觉排泄,就像是在太空舱里陷入休眠状态一样。
这样的话,就能让萨尔瓦托雷不用担心睡眠不足的问题,从而得到安稳的精神了。
对于一直被缺乏睡眠的情况所折磨的萨尔瓦托雷来说……这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因为这就可以避开他的咒缚,也能让他的神智变得清醒了。
他也可以安稳的待在泽地黑塔,不断为了解决他人的困难而进行研究。这似乎是对任何人都好的结果。
……但安南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如果给予他圣火的代价,就是让萨尔瓦托雷一直担任泽地黑塔的能量柱的话……我觉得这还是得跟他说一声。”
安南双手十指交握置于腹前,微微向后倾斜的靠在椅子上。
以懒散的姿态,却沉声说着认真的话。
“尽管我觉得他会同意,也会欢欣。甚至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但这并不是我能够替他做决定的原因。
“我想……您应该也能理解我吧。”
安南所说的这话,就如当时雨果塔主所做下的决策一样。
是否应牺牲必死之人,来拯救自己?
即使知道被牺牲者或许也会同意,让自己这必然消逝的生命死的更有价值……但也必须由对方、或是由能够为对方发声之人来亲自确认。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吉利……但最好的例子,就像是死者的器官捐献。这的确是好事,死者多半也会同意、但如果在死者及其家属不知情或不同意的情况下做了这事……
哪怕它的结果是为了善,但本身也是一种恶。
恶行与恶果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安南已经不想再做这种“不彻底的善”了。毕竟他如今已经有了能力,将要做的事做到完美。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假如萨尔瓦托雷真的突然想要出去看看、而不想一直被封在巫师塔里,那么安南这实际上就是对萨尔瓦托雷的一种伤害。
可能萨尔瓦托雷自己不在意,但安南必须考虑到这种情况。
毕竟人也是会变的——他或许现在不在意,然而几十年后或许会后悔。这种将会彻底改变人生的决策,还是由他自己来定才好。
从上一世的时候,安南就已经为这种“给他人下决定”而后悔过了。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也正是因为安南非常重视萨尔瓦托雷这个朋友,才会这么谨慎。如果是那些安南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人,他也未必会这么在意。
“——所以,如果你希望我能够瞒着萨尔瓦托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确定他的未来……我想,我将会拒绝。”
安南认真的说道:“与正确无关,只是他应该有权知晓这件事——反正您与他签订的咒缚,事到如今也已经结束了吧?”
“原本是已经结束了。我的智慧已经彻底燃尽,如今全靠圣火才能思考,但是……如果要顺着这个仪式、将我的全部都送给他的话,这个咒缚依然还要维系着。”
雨果塔主叹了口气:“原本灵魂就是不能随意给予他人的,所以贤者之石才会如此必要。要素更是不能随意交易……但这个咒缚中存在一个漏洞,他并没有限定我‘只能’将智慧燃给他。既然这个仪式能够燃烧智慧和才能这种虚幻的概念,它也就可以做成新的模式。”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