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东武阳。
城外已经被袁军围的水泄不通,张郃坐在军营里,看着东武阳的地图,东武阳并非郡城,按照他们的估计,现在东武阳的存粮早该耗尽了,但臧洪却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
还在继续顽抗?为何?
张郃可是接到过袁绍的命令,就算城破,臧洪也是不能死的,没有援军,甚至反出袁绍的理由也仅仅是因为袁绍没有出兵救援张超,而臧洪看样子,也没有称霸一方成为诸侯的意思,就这么很突然的反叛了,在张郃的军旅生涯中,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头一回见。
“儁乂!”高览从帐外进来。
“何事?”张郃抬头,看着高览笑道。
高览对着张郃道:“河.南尹来了,要进城。”
“河.南尹?”张郃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河.南尹好像不是自家这边的,他来这干什么?
随即,张郃懂了:“陈默派来的?”
“嗯,先去见了主公。”高览点点头道:“来这边,应该是为说服臧洪而来,毕竟现在两家也不想打,臧洪在这里,主公和陈将军都不好做。”
陈默和袁绍都不想开战,但臧洪在这里,两家都不能当没看见。
张郃点了点头道:“让他直接进城吧,希望能够劝服那臧洪。”
这一仗,真的没必要打,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赢了袁绍没什么好处,输了……不可能。
高览点点头,钟云已经见过了袁绍,袁绍那边既然开口了,他们也不可能拦着,至于见面那就没必要了,没啥说的。
钟云是被高览护送到东武阳城下的,守城将领沉声道:“我家主公已经说了,不见使者。”
钟云揉了揉脑袋,对着城头一礼道:“烦请将军通秉子源先生,在下乃右将军麾下钟云,暂代河.南尹之位,我家主公有书信送于子源先生,还望子源先生不吝一见。”
右将军是陈默的军职,臧洪乃陈默老师,也有人劝过臧洪去投陈默或是请陈默来援,只是臧洪没有开口,麾下众将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陈默的人来了,守城将领犹豫片刻后,对着钟云一礼道:“使君稍待,末将这便去通秉。”
河.南尹,若光以官职来论的话,跟臧洪是齐平的人物,陈默直接将河.南尹派来,这个人,臧洪恐怕没办法不见。
城门并未打开,钟云是被人用吊篮吊上城墙的,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城墙上一名名面有菜色,双目中闪烁的光芒好似要吃人一般的将士,钟云哪怕同样经历过战阵,都忍不住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城头的大釜中散发着阵阵肉香,当钟云看到釜中捞出来的一截大腿时,胃中顿时一阵翻腾。
早些年黄巾之乱的时候,有过吃人的事情,而且不少,但此刻看着一口口釜中熬煮的肉汤,钟云还是有些受不了。
“这些……”钟云看向身边的将领。
“都是敌军的尸体,城中粮草已尽,这几日敌军攻城,我们都是放上来再杀的。”将领随口应了一句。
现在还能这样,但时间一长,恐怕……
钟云没有说话,跟着将领下了城楼,径直往衙署方向而去,东武阳不大,但也是万户之县,但此刻大街上却静悄悄的,除了往来巡视的将士,一个人都看不到,彷如鬼城一般。
“攻城时,为了节省粮草,多半百姓已经被驱逐出城,主公知道此战必败,不愿牵连百姓,如今这东武阳,除了城中将士之外,只剩下一些不愿离家的老弱病残。”一旁的将领解释道。
钟云点点头,没有多言,臧洪此事对错其实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钟云也不想评价,临近午时,他看到有人提着饭桶在一些门前将食物送进去,这才发现有些房舍的门被从外面封死,只留下个小窗口送饭食,感觉像监牢。
从窗口中伸出来的手,多是骨瘦如柴,跟鸡爪一般,偶尔还能听到道谢的声音,只是想到那饭桶中的食物,钟云就感觉自己的胃里又翻腾起来。
衙署中,臧洪与几名幕僚端坐在上手,钟云见到臧洪,连忙行礼。
“是叔麟来了。”臧洪形容枯槁,丝毫没有当年见面时那丰神俊朗的模样,见到臧洪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声音能够听出明显的虚弱,双目也泛着血丝,勉强微笑道:“伯道教你前来,也是说服我的?”
“云……奉主公之命,前来送信。”钟云将陈默给他的竹简取出,双手递上,自有臧洪身边一谋士将竹简接过,递给臧洪:“主公如今已经身在洛阳,并且已命人攻下河内,欲以河内之地,换取先生性命!”
“这又何必?将死之人尔,莫要因我而引起大战!”臧洪叹了口气,反袁绍是为义,大义也好,小义也罢,别人如何看,臧洪不会在意,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在做事,但若因此事,将陈默牵连进来,甚至引起陈默跟袁绍之间的大战,这是臧洪不愿意看到的。
“先生当知主公为人,此事关乎先生身家性命,主公怎能坐视不理?”钟云拱手道。
臧洪没有说话,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