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很快过去。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默默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三位教授。他们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场合,上课的教授不见了,但其他科目教授的数量却远远超标。
麦格教授从教室后面站起来。“你们可以离开了,学生们。至于家庭作业——”她紧了紧嘴唇,方框眼镜下的目光略显迟疑,明显不愿意越俎代庖,尤其是在她对这堂课并不满意的情况下。
“你们可以自己去问教授,”菲利克斯插话说,“但如果想把这份神秘保留到下节课前,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麦格教授的抗议声瞬间被欢呼声和零乱的收拾东西的噪音淹没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教室就空了三分之一,几位前线瞭望站的成员动作敏捷,身手不凡,抢先冲了出去。
“哦,呃——”赫敏站在门口张望,似乎期待看到新教授能在最后关头赶回来,但她的室友拉文德和帕瓦蒂一左一右把她架走了。
走廊里传来一片叫好声。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乱糟糟的——座椅歪歪斜斜,纸片飞舞。麦格教授神情严肃地瞪了菲利克斯一眼,不过显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她用魔杖敲在一张写满字迹的羊皮纸上,羊皮纸自动折迭起来,被她塞进口袋。
菲利克斯瞄了羊皮纸一眼,上面全是格林德沃在课堂上的出格之言。。这位变形术教授似乎才是准备最充分的人,他估计麦格教授很快就会拿着这份证据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了。
格林德沃确实桀骜不驯。
菲利克斯忍不住想。他说的那些话只需要改动几个词儿,就会变成一篇不错的巫师对麻瓜的战争预备宣言,而从节日的喜庆到冷眼敌视的突然转折更是神来之笔,将人心和情绪把握得相当准确。
但他也因此惹恼了邓布利多。虽然最后他的态度明显往回收,但今天来听课的四位教授没有人是傻瓜,都能听懂隐含的意思。
等麦格教授的格子花纹长袍消失不见,斯内普的上嘴唇翘了起来,不怀好意地打量菲利克斯。
“你遇到竞争对手了。”
菲利克斯翻翻眼睛。“你也说了,只是竞争对手。他的麻烦不止我一个,也许现在正吹着冷风挨训呢。”他同样恶意满满地猜测道。今天格林德沃曲解他书中原意,无疑让菲利克斯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概括下来,两人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深入交换时局看法;坏的时候自然是毫不客气地互相揭短。
一个说对方幼稚,没有担当;另一个暗戳戳请教对方是怎么把十万信徒搞没的。
天文塔顶上。
这里是霍格沃茨城堡海拔最高的地方,视野开阔,平时只有在晚上学生们上天文课时才会开放,白天少有人来。
因此这里也是个谈话的好去处。
邓布利多站在塔楼的围墙边,从高处俯瞰大半个霍格沃茨城堡和禁林,昨天刚下过雨,因此眼下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没有一丝云雾遮挡视线。
格林德沃凝望着他的背影,似乎正琢磨怎么把邓布利多从高处推下去。
但他只是慢悠悠踱步过去,眼睛里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两人初次邂逅时都处在低谷——当然不是指戈德里克山谷——彼时邓布利多的母亲才去世,而格林德沃也因为从事危险的黑魔法研究被学校开除,当然,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因为格林德沃不认为自己还能从学校里学到什么,他只是略作苦闷,就马不停蹄奔赴自己姑婆隐居的地方。
那里据说藏着关于死亡圣器的线索。
不管如何,他都打算试试。更不用说,他的编写了《魔法史》的姑婆巴希达·巴沙特能为他在情报上提供巨大帮助。
但令格林德沃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姑婆会为他介绍一个同样才华横溢的男孩,那是刚刚毕业、心里满是愁苦无处排遣的邓布利多。他们一见如故,像火和锅一样投缘,两个只相差一岁的年轻人因为建立巫师新秩序的梦想和无与伦比的才华走到一起,他们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近,终于,在一个谷仓中立下血盟许下‘永不互相伤害’的誓言。
但这段关系在最顶点处戛然而止。
此后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跨越了将近一个世纪,在对方人生的重要节点上互相影响,如一对密不可分的齿轮,消磨彼此生命的同时,又打上了深深的永恒的烙印。
现在,他们都老了。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风景?”格林德沃慢慢地问。
“你应该知道,人们刚从战争阴影中走出来,和平来之不易。”邓布利多语气平静地说。
格林德沃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和邓布利多并排站立,跟他一起注视下方只有火柴盒大小的学生穿过场地、石桥,以及他们经过城堡走廊时从窗边闪过的人影。
“虚假的和平。你我心知肚明,邓布利多,要不然你也不会让我留下来——说起来,说服你比想象中容易,我只是给你看了那副影像,你几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