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户大人赏你们的,记得要好好感念千户大人的恩德!”
徐通手下的营兵把总看着那些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牛骨头的官兵,大声说道,然后招呼着手下将手里吃得干净的牛骨头纷纷投掷出去,接着他们看着那些好似狗一样纷纷跑过去争抢的官兵哈哈大笑起来。
纵使是拿来充数的官兵里,也有强壮弱小,良善作恶之分,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官兵拳打脚踢间,却是抢到了那些只剩下些许肉丝筋绊的牛骨头,然后讪讪笑着,朝那把总道,“谢把总爷赏!”
“好好,你们几个不错,到时候带着这帮没用的软骨头,上了阵需得奋勇向前,到时候老子保举你们入营当个营兵。”
听到那把总的话,那几个官兵纷纷拜倒在地,接着耀武扬威地站了起来,成了那把总亲口封的什长、队长。
不远处,看着那些转身便欺压起同伴的官兵,徐通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些官兵是拿来凑数的不假,但上了阵就该有些用处,他让手下营兵军官去提拔这些恶人,就是要他们驱赶这些连猪狗都不如的泥腿子去做炮灰。
“老爷,都准备好了!”
手下亲兵家丁的喊声让徐通回过了神,然后他便拨马而走,接下来他可是要唱一出大戏。
望着前方黑色浓烟里若隐若现的村庄,徐通回头看向了身边的家丁们,速度减慢之余,却是大声道,“等会记得都装得像一点,莫要给老爷我露了马脚!”
“老爷放心,咱们晓得该怎么做?”
徐通身边,长得恶形恶状的家丁头子狞笑着说道,看着便不像是好人,周围其他家丁也不是个个都长得如同天生恶人,只是眉眼间的那股子邪气怎么都遮掩不了。
……
又是座被烈焰焚毁的村庄,不过这回只有老弱被残杀殆尽,弃尸于村头,那些青壮男女则是被绳索绑了,好似两脚羊般被前方穿着漆黑甲胄的骑兵牵着,麻木地向前走着。
如雷的马蹄声响起,让这个村庄被掳掠的男女都不由惊恐地抬起头,刚才就是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那些穿着黑甲,自称是高阎罗手下的骑士们带来了杀戮和死亡。
但凡是抵抗的,方才早已被杀戮一空,这些还活着的村民剩下的只是行尸走肉般的空壳罢了,可本能和天性依然驱使着他们想要活下去。
“是官兵,是神木堡的徐爷爷!”
牵着这些青壮男女的黑甲骑士们发出了惊恐而浮夸的喊叫声,接着这些双股战战的俘虏们看着先前还不可一世的黑甲骑士们居然丢下他们落荒而逃,然后就远远地瞧见那伙来袭的官兵老爷们追杀起那些黑甲骑士来。
明明四周已然没人看管,可是那些被绳索绑住的青壮男女却没人逃跑,只是呆呆地在原地站着,直到不远处烟尘扬起,那些骑马的官兵老爷到了他们近前。
打头的是个穿着甲胄显得威武非常的老爷,只见这位老爷策马到了后,瞧着他们居然潸然落泪,哽咽着道,“都是徐某无能,来迟一步,竟然叫你们遭了那高进贼子的毒手!”
“这位是咱们神木堡的千户大人,徐老爷,那河口堡的百户高进,匪号高阎罗,勾结白莲教匪,图谋造反,眼下已经有不少村寨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徐通边上,还是跟了个能说会道的亲随,他见那群获救的俘虏好像呆头鹅那样杵在原地,于是便立马吆喝起来,当听到面前那位老爷竟然是神木堡的千户大人,那些青壮男女一下子全都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
这些年来,徐通这位千户大老爷才是神木堡附近村寨里人人惧怕的对象,每年收税粮的时候,千户府的家丁老爷们同样动辄打骂甚至杀人,也有不少妇人少女被糟蹋。
那高阎罗的兵马凶残,可眼前这位徐大老爷的兵马又能好到哪里去!
刚出狼吻,又入虎口。
对这些只想活下来的村民们来说,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分别。
徐通看着这些跪倒在地,丝毫没有被拯救喜悦的村民,那张拼了命才挤出几滴眼泪的老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些泥腿子不该欢呼雀跃,然后痛骂高进那小儿,怎地搞得他好像要杀了他们似的。
“你们都起来,千户大人此来乃是拯救你们于水火,剿灭高进那恶贼的,你们都安全了……”
徐通身边的随从也不免有些尴尬,这些泥腿子真是该死,叫老爷的戏都白演了,这几十个男男女女里,就连一个明白人都没有。
这时候徐通身边的家丁,已自把四周那些逃散的牛啊羊啊的牲口抓了回来,压根就没有还回去的意思,陪着老爷演戏归演戏,这伙泥腿子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难不成还真要把这些吃食给他们不成。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羔羊的村民,徐通也没了兴致演那救民于水火的英雄,反正只要让这些泥腿子知道是高进那小儿纵兵行凶,毁了他们的村子就行。
绑着这些俘虏的绳子被砍断,徐通懒得再说什么,自有亲随和这些泥腿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