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虽然早就知道,邓湘涛对中统的态度会很暧昧,但他还是不死心。所以才特意,问起了丁子璜的事。可邓湘涛的话,让他彻底死了心。中统和军统,到哪里都是一家。
对共产党来说,只要是抗日的力量,就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而对军统来说,只要对方反共,就可以结盟。如果不能明面结盟,暗地里也是可以的。
丁子璜逃出坪坝后,带着顾兆鑫一路向北逃窜。出了古星范围后,才敢往东过古江。进入古昌县后,终于与史希侠取得联系。史希侠让丁子璜赶紧回来,武尚天在安清会,给他留了个副会长的职务。
可是,丁子璜古昌县,还是待了好几天,才敢回古星。一回来,就听说军统刺杀了唐炳炎。丁子璜当时就想跑,但被顾兆鑫劝了下来。留在古星,丁子璜才有机会报仇。如果回到重庆,这辈子难有出头之日。
丁子璜一想,也对。自己逃回重庆,不但会被戴上叛徒的帽子,搞不好还得上军事法庭。而留在古星则不然,不但可以性命无忧,还能报新四军的一箭之仇。
丁子璜回来了,安清会终于可以成立了。虽然丁子璜的大部分手下,都丢在了坪坝。但是,依然还是有些人逃了回来。新四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是来去自由。只要他们投降,不但能活命,还能领两块钱的路费。
“朱处长,您好,我是三处的陈秉南。”陈秉南是北平人,说话偶然会带点京片子,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外地人。
因为他的口音问题,为了更好在古星潜伏,他特意将老婆孩子,都带到了古星。他在古星中统调统室当译电员的时候,每个月的薪水还可以。一家五口人,生活还是很安逸的。可是,随着古星粮食统制,中统发的那点薪水,开始让他入不敷出。
特别是进入政保局后,政保局响应上面的政策,给他们发的是军票。那玩意儿,老百姓根本不认。就算勉强收下,一块军票的购买力,还不如半块法币。他家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不要说吃肉吃蛋,能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陈科长,有什么事?”朱慕云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微笑着说。
陈秉南原来是中统古星调统室的译电员,到三处后,担任电讯科长。平常陈秉南都是待在六水洲上,很少会与外人接触,不知今天为何竟然到了检查场。
“不敢,我是来送请柬的。”陈秉南见朱慕云很是热情,心想,传言朱慕云遇事圆滑,果真不假。
“三处又有什么喜事?难道史处长纳妾了?”朱慕云调侃着说。
“是安清会的邀请函,明天在显正街有个仪式,万望朱处长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陈秉南恭敬的说。
“这么快?”朱慕云接过请柬,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请陈秉南坐下。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三处的人,都被派出去送请柬了。”陈秉南从包里拿出几份请柬,解释着说。虽然他要办的事还很多,但既然朱慕云请他坐下,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那么急了。
“陈科长,你以前是中统的译电员,技术肯定很好。我们二处也有个电讯科,但业务水平不行,能否找时间,给我们二处的人,上几堂课啊。”朱慕云微笑着说。
“卑微之身,岂敢在朱处长面前充行家。”陈秉南谦逊的说。
“这样吧,有时间,交流一下如何?”朱慕云微笑着说。
“随时愿意聆听朱处长的教诲。”陈秉南说。
“陈科长太客气了,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以后,陈科长有时间,多来走动走动。”朱慕云微笑着说。
“早就听说这里的伙食很好,有机会一定来蹭饭吃。”陈秉南客气的说。
“不要‘有机会’啊,我给你办张餐卡,以后,你随时可以去食堂用餐。六水洲上的伙食,确实差了些。”朱慕云马上到抽屉里,拿出一张自制的餐卡。其实就是张印着一张特定图案的白色硬纸,正面都盖着经济处的印章。上面有六十个格子,可以用六十次。
码头食堂的伙食很不错,包括码头上的工头之类,都想到食堂用餐。朱慕云就让郭传儒多炒点菜,将食堂对外营业。如果没有餐卡,可以单次购买饭菜,但价格比较贵。
想长期吃饭的,可以凭餐卡吃饭。每次只要出示餐卡,再在上面打了个钩就行。每张黑色餐卡,对外售价十五元,可以吃六十餐。而朱慕云给陈秉南的这种白色餐卡,是不对外出售的,属于关系户专用。
十五元的价格,差不多也可以到外面的小饭馆去吃六十顿的了。但是,愿意来码头用餐的人,还是趋之若鹜。两毛五在外面的小饭馆,只能吃碗白米饭,再加个青菜豆腐之类。而在码头的食堂,每天都是大鱼大肉。
而且,餐卡也分好白卡和黑卡。黑卡对外销售,白卡是朱慕云用来送人情的。白色的餐卡,可以不限量。哪怕对方要一脚盆的菜,食堂也只能算一次的餐费。朱慕云用白色餐卡,也是有所考虑的。白卡白卡,就是白吃的餐卡嘛。
这样算下来,码头食堂的餐卡,比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