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梦北这段时间,很少主动约朱慕云见面。见到这个要求见面的暗号,朱慕云就一直在猜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自己今天在政保局,并没有破获地下党的案子。而宪兵分队那边,好像也没有传来消息。
再说了,诸峰是地下党的人,如果是关于地下党的线索,诸峰会及时传递给地下党的。而且,这段时间,地下党方面,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事情。难道说,上次通知,近期会有人来古星,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朱慕云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快。想必,是又有了新任务吧。朱慕云的车子,在开进朝阳巷的时候,特别鸣了一下喇叭,他相信,胡梦北应该听到了。
“老胡,出什么事了?”朱慕云到地下室后,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打开暗道的门,果然是胡梦北。
“你要迅速准备一批药品,越快越好,越多越好。”胡梦北正色的说。这是上面交待的最新任务,必须完成,而且时间紧迫。
“是。”朱慕云说,但他心里很是诧异,最近古星周边并没有战事啊。只是,他知道胡梦北的规模,不该知道的别打听。
“你不要担心,是苏北。咱们的部队,在黄桥打了大胜仗。”胡梦北微笑着说,毕竟这是苏北的事,就没有跟朱慕云多介绍。
湘豫鄂挺进纵队得知新四军打了大胜仗后,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要求,湘鄂豫边区,要迅速组织力量,支援苏北一批药品。大仗之后,必然有大批伤员。湘鄂豫边区,在其他方面,也没办法支援,唯有支援一批药品。
“那就好,我马上跟费利克斯联系。益民药店那边,还有多少存货?”朱慕云问。自从上次,从费利克斯那里,搞了一批磺胺后,朱慕云相信,短期内,应该不会再需要药品。没想到,苏北的一场战斗,却让湘鄂豫边区的药品,马上告急。
“他们不可能,把所有存货全部运走。最关键的是,采购药品,需要硬通货。”胡梦北说,地下党资金短缺,益民药店运回根据地的药品,大部分用的,都是朱慕云提供的资金。
“我来想办法。”朱慕云说,他手里,还掌握着一批资金,有些是放在家里的保险箱中,有些存在银行,还有些,就放在码头的办公室。
当然,有相当一部分,交给了组织上,变成了各种物资,运回了根据地。朱慕云虽然贪婪成性,但那是在敌人面前。只要组织上,有任何需要,他都会慷慨解囊,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胡梦北微笑着说,事实上,也只有朱慕云,才会有办法。
“今天,由我负责调查法租界的三起抢劫案。我已经向小野次郎报告,凶手就是九头山的人。你让家里转告他们,最近可别来古星。”朱慕云说,如果九头山的人,一定要撞到枪口,他也没办法。
既然知道了九头山的土匪,才是杀害日本商人的凶手,朱慕云自然下令,全力抓捕九头山的人。只是,朱慕云权力,只在法租界。最多,也就是在古星。只要这段时间,九头山的人不进古星,他就有办法,蒙混过关。
“我们只能建议人家,至于他们听不听,就另当别论。但是,就算他进了古星,你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全。”胡梦北叮嘱着说。
“那我怎么破案?”朱慕云苦笑着问。
“我调查过,九头山抢的这三起人,两起日本商人,自然就不用说了。这些日本商人,仗着有日军撑腰,强抢豪夺,他们不是商人,简直就是比土匪还土匪。九头山抢了他们,实在为中国人出了一口恶气。至于杨庭飞,也是个黑心奸商,这种人的财富,都是建立起,剥削老百姓的基础上的。能留杨庭飞一条老命,已经是格外开恩。”胡梦北缓缓的说。
“好吧,那我另做打算。”朱慕云无奈的说。他知道胡梦北的意思了,韩之风是在替天行道,就算是在共产党那边,也觉得抢得好。所以,哪怕九头山的土匪,撞到了他的枪口,也必须掉转枪口,放他们一马。
“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胡梦北说,朱慕云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与敌人交锋,这是好的习惯。但是,如果在党内工作,这就成了坏毛病。
“你放心,案子我会破,好人也不会冤枉。”朱慕云微笑着说,他已经让余国辉和史希侠留意,实在不行,还可以让张光照去警察局的看守所找。想要找几个亡命之徒,用来顶包,还是做得到的。
“另外,恒昌源商行,想做食盐生意,你不是跟刘权熟吗?到时候打个招呼,让他关照一下恒昌源。”胡梦北突然说。恒昌源虽然新成立,可因为有朱慕云的关照,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年头,粮食和盐的生意,是最好做的。毕竟,一个人可以不穿衣服,但不能不吃饭吧。
“这种事,我怎么好打招呼?这样吧,过两天,我会跟刘权吃个饭,让恒昌源的人,来结一下账就是。”朱慕云想了想,说。
“你吃饭,凭什么让人家恒昌源结账?”胡梦北不满的说,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在作祟。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根据地,朱慕云是要受处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