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其实知道,明天晚上再调第六师的军队,已经来不及了。按照他与邓湘涛的,今天易尚海部,就会撤出古星。至于时机,则由易尚海相机而定。毕竟,什么时候撤离,易尚海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朱慕云刚走出李邦藩的办公室,才到经济处自己的办公室,又接到了李邦藩的电话:“不用去古昌了。”
“局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朱慕云“诧异”的问,不用问古昌,说明易尚海部已经有所行动,而且,听李邦藩的语气,应该已经成功撤离了。
“易尚海带着他的部队,趁出早操的机会,把人全部拉走了。”李邦藩失落的说。
部队出早操也正常,易尚海的教导连,每天早上都会出去跑几里路,回来之后再吃早饭。这是每天的例行训练,监视的人员也没有在意。易尚海的人,连枪都没带,谁会想到,他们就会突然离开呢。
枪比命贵,这是普遍认识。有人有枪,才是军队。如果光有人没有枪,那是土匪。国军将领对枪支非常在意,而且现在一条枪的价格,也确实比一条命贵。
所以,当朱慕云提出,如果白天撤离的话,只带人不带枪,而且每人还要穿身便服在里面,以便离开古星后,迅速换装。要是晚上撤离,则可以携带武器。对白天撤离的方案,邓湘涛很不支持,也无法理解。
但朱慕云认为,枪虽然比命贵,但易尚海部的人,却比枪贵。策反一支伪军,政治影响要远大于实际意义。哪怕他们没有带枪支,又算得了什么呢。重庆绝对不会计较,而且还会给他们送来最新的武器。
朱慕云建议,重庆只要给钱就行,武器的事,他可以解决。费利克斯虽然走了,但艾登还在。朱慕云最近的军火生意虽然不错,但都是零星客户。一次一百条枪,可是大生意。
“这怎么可能?”朱慕云“不敢置信”的说。易尚海也真舍得,让他舍弃枪支,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没什么不可能,你跟我去趟易尚海的部队吧。”李邦藩淡淡的说。
出发的时候,朱慕云也看到了孙明华。此时的孙明华也显得很沮丧,同时,他也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易尚海带着手下还会回来。
然而,当他到了易尚海的驻地后,才明白,易尚海肯定不会回来了。易尚海的驻地,已经空无一人,就连伙夫也走了。但是,枪支全部留在营房,摆放得整整齐齐。
“孙处长,你的人是怎么回事?”李邦藩冷冷的说,如果说刘澄宇之死,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可饶恕。
“他们以为只是常规训练,没想到易尚海来了个金蝉脱壳。”孙明华苦笑着说。
“孙处长,你早就得到消息,易尚海的部队要投降?”朱慕云问。
“没错,这是刘澄宇提供的情报,易尚海至少要明天晚上才会逃跑。”孙明华说,他的计划,也都是针对明天晚上的行动。哪想到,易尚海竟然提前到了今天早上?
“世事难料,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朱慕云安慰着说,如果换成其他人,他恐怕会落井下石。可孙明华不一样,必须特殊对待。
孙明华朝朱慕云投去感激一瞥,关键时刻,朱慕云的话,能让李邦藩的怒火减少几分。他知道,自己此次失手了。这没有话说,他只希望,尽量减轻责任。
“慕云,如果你知道易尚海部可能会投降,你会怎么做?”李邦藩突然问。
“先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再说,皇军不是需要苦力么?全部送去干三个月。能活下来的,再让他们回来效力。”朱慕云随口说。
“教导团的人岂能随便抓?”孙明华苦笑着说,教导团属于绥靖公署,就算是政保局,也不能随便抓他们的人。
“那就先把易尚海控制起来,只要他在我们手里,他的部队就不敢轻举妄动。”朱慕云想了想,又说道。
“如果易尚海控制起来了,又如何把军统那边的人全部挖出来呢。”孙明华苦笑着说,又要破案,又要防止易尚海跑路,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还是明哥想得周全,我只知道盯着眼前的,考虑不周。”朱慕云谦逊的说,他知道,自己说得越多,对孙明华就越不利。当着孙明华的面,他可不能表现得太出色。
“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失塌。”李邦藩冷冷的说。
“其实我就是马后炮,真要是交给我来处理,兴许会让易尚海连人带枪全部跑掉。”朱慕云自谦的说。
“是啊,至少还留着这些枪,全部装车带回去。”李邦藩大手一挥,说。
“局座,要不这批枪交给我们经济处算了。”朱慕云一听,大喜过望。
“想得美,这批枪肯定要还给绥靖公署的,我们只是暂时保管。”李邦藩说。
“暂时保管也好啊,我很乐意干此事。”朱慕云胸脯一挺,坚定的说。
“两眼放光,是不是又打什么坏主意了?”李邦藩看了朱慕云一眼,不满的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片热心,想替局座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