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崃走进了弄堂口,里面倒是别有洞天。
青砖铺地的弄堂长约一百多米,这条巷子从里到外也就只有左右各七户。顶头有一幢西式三层小洋楼,如此看来这是一条只有一个入口的“岙弄堂”。
海州是个移民城市,海州方言中有很多外来方言词汇。
就好比这个“岙”字,就来源于临安省甬城方言,意思是山间平地,三面环山的山谷的样子。对这种单入口的弄堂来说倒是非常形象的一种比喻。
“这里整条福元坊弄堂的房子都是一个老板的。这是海州上层圈子里非常有名的一个私人会所,没有会员卡是进不来的……”张崃一边说还一边把刚刚给保安验证过的那张会员卡显摆了一下。
听着张崃的诉说,关毅倒是心里一惊。
这么一片老建筑,地处市中心,外表看着就好像老式里弄,里面竟然是个私人会所。这就是所谓的“上层圈子”低调奢华的生活方式了。
“张总,你好。你之前定的包厢在三号院,请跟我来!”一个身穿青花扎染旗袍的女领班看到张崃立刻迎了过来。
她和张崃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饭店服务员的恭敬,谦和平淡地态度中透出了一种淡淡的孤傲。
张崃反倒朝她点了点头笑着道了一声“谢谢”。
“张哥!这里的服务员都这么傲气啊?”关毅不解地小声问道。
张崃朝他做了一个手势,并没有回答。
他们在包厢里坐定了之后,女领班转身出门去招呼上菜。
张崃这才小声地说道:“这里可是高级地方,像我这种普通会员,能有个领班出来招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对这里的服务员说话,你们都要客气点……”
听他这么一说,方兴和和陆颖面面相觑地看了看那扇门。
关毅则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就算是饭店里跑堂的服务员,也并不低人一等。只是看到刚刚那女领班的态度,让他有些好奇。
没一会儿,冷菜就端上来了。看这菜式倒是挺精致的,简单的一碟松花蛋,都做成了金鱼的样子。
“这里的徽菜非常正宗,菜式清雅纯朴,味道原汁原味。酥嫩香鲜,浓淡适宜……你们好好尝尝!”张崃立刻对关毅等人介绍了一下。
他们吃了一会儿,那位女领班又进来了,笑着问道:“张总,需要助兴吗?”
张崃一听立刻问道:“尹月姑娘现在有空吗?”
女领班笑了笑说道:“张总对尹月情有独钟啊!她今天正好空着,我去请她过来……”
“麻烦你了!谢谢!”张崃听到这个回答,立刻满意地道谢。
等他坐下之后,看到关毅等人看着他一副怪异的表情,他立刻讪讪地笑了笑道:“尹月是这里头牌的评弹艺人……你们听了就知道了!”
一边吃着徽菜,一边听评弹。这倒真是十分高雅的享受!
这种“上层圈子的生活方式”再一次让关毅有了非常深刻的感受。
当这位张崃“情有独钟”的尹月小姐带着琵琶走进包厢的时候,倒是让关毅他们眼前一亮。
这女子身穿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身无任何配饰,一头长发盘在头上露出了白皙的颈子,整个人就好像民国画片里走下来的一样,给人一种清雅淡泊的味道。
“各位客人想听什么呢?”尹月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容,淡淡地问道。
“就来一段《秋海棠》吧!”张崃熟门熟路地点了曲目。
尹月调了调音就开始唱了起来。
这评弹又称“南词”,是吴江评话和弹词的总称。尹月所唱的是弹词,用吴音演唱,这吴侬软语娓娓动听,抑扬顿挫,轻清柔缓,琵琶琮铮,十分悦耳。
可惜这吴语方言关毅是一句都听不懂,只是听个曲调和声音而已。张崃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闭上了。
一曲未了,关毅突然听到门外隐隐传来一阵呵斥喧闹,还有“啪”地一声,好像是谁被打了耳光。
他们的包厢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张总!有贵客要请尹月过去!我另外安排一个人过来为你服务,如何?”这中年人看似道歉的话语,语气却很是冷傲。
张崃看到来人,虽然一脸的不悦,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邱经理,既然有贵客请尹月,那就算了。也不需要找别人了!”
关毅眼尖地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女领班,右边的脸上红红地赫然印着一个掌印。很显然是被眼前这位傲气凌然的邱经理打的。
虽然关毅对这邱经理如此做派很是看不惯,但今天毕竟是张崃做的东道,他就算是再有不满,张崃都忍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多事。
等他们都走了,那位女领班才进来,让人给张崃等人换了一次骨碟。
“小姐,请等一下!”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关毅突然叫住了她。
女领班随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关毅,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