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辛抬手碰了碰领口,眉眼间浮现了然。
诧异之后他在心底笑了笑,不要他吻她,却粗心大意地留下了更多把柄。
余音容打量着他的神色,心里的猜测渐渐成型清晰,犹豫片刻后她斟酌着问,“宴辛,是谁?”
“没谁。”轻飘飘的两个字,敷衍的意味十足。
她沉吟片刻,“你有合心意的人了?”
这回面前的人没说什么,可也没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径直离开了休息室。
余音容震惊地望着他的背影。
儿子从小自己的主意就大,成年后更是左右不了他,到后面很多事情他们做父母的就不再过问。尤其是在女人这一方面,她知道他挑剔,谁也看不上,甚至懒得搭理怀有目的或者单纯表示爱慕的女人。
不知不觉一直到这个年纪,她都快不抱希望地以为他要这么随心所欲一辈子了,结果……他却突然默认“有了合心意的人”?
余音容坐在原位,慢慢地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按照他对别人向来不客气的那一套,如果单纯是哪个女人主动,他绝不会让对方肆意接近还在领口这么亲密的位置留下“唇印”。
显然,只可能是他默许了。
她心里一阵激动,画幕进场都需要邀请函,所以对方肯定是受邀宾客里的一个,而且他都没来得及察觉衬衣上的异样,肯定是在来之前刚见过面或者刚见过不久。
想到这她起身快步走到休息室外面去问助理,“刚才你找到宴辛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待着的?”
“是的。”助理刚点头,又面露迟疑。
余音容刚有点失望,见状精神一振,“还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严格来说刚才梁少也不算是一个人待着,当时那个展区里温小姐也在,只不过两个人没有站在一起。”
“书瑜也在?”
“是的,温小姐当时在专心看展,所以我就没上前打扰。”
余音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转身慢慢关上门。
刚才书瑜也在?那会是谁呢?宴辛他总不可能当着书瑜的面和别人举止亲密。
那就是在别的地方见的面?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身形顿时一僵。
等等。
书瑜……也在?
展区的分划和分隔是她亲自设计的,她当然清楚每个展区都是相对独立与封闭的空间。这样一个空间里,他们两个……在一块儿?
想到这一点,余音容有意识地略一回忆,终于明白为什么梁宴辛领口的那点颜色看起来那么眼熟。
浅浅的橙红色,和今天书瑜用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刚才她想起赵棠如说的那件关于称呼的事,理所当然地认为宴辛只把小姑娘当孩子看待,她自己也因为年龄差所以从没有往那方面想。
可她却忽略了五年前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漂亮惹人喜欢的女人。
人群中总是瞩目、一旦出现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如果是她,似乎也能够想得通。
可是小姑娘才多大啊!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学都还没毕业,她从前打牵红线的主意也是介绍的年龄相近的青年,从没想过会被自己儿子这头狼给默不作声地叼走。
如果是真的……
余音容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楼上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她想了想往楼下走。走到大厅时远远看到温跃父女和梁宴辛相对站着,她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边打转。
温书瑜微微勾着笑弧的唇上染着一层浅橘,脚上穿的是一双细高跟的凉鞋,这样一来缩小了和梁宴辛之间的身高差,唇与下颌大概齐平后者的肩颈。
至于梁宴辛,他原本空空如也的领口处多了条领带,正好将唇印的位置给挡住了。
余音容心里跳了跳,正打量着,忽然看见两人仿佛无意似地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后小姑娘忙垂下了眼,她对面的男人则气定神闲地收回了目光。
余音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意识寻找蛛丝马迹的缘故,总觉得这两个人一看就有问题,而且身高位置、口红颜色也都正好对的上。
她心里各种滋味涌现,最后默默叹了口气,调整神色走了过去。
“在聊什么?”走近后她笑着道。
温跃笑答:“被你这次的画展启发,和宴辛聊了聊关于新项目的构想。”
“能给你们新思路是我的荣幸,”余音容半开玩笑道,接着转头看向温书瑜,“书瑜,听他们聊这些闷不闷?”
“还好,”温书瑜抿唇笑了笑,“也就一点点闷。”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走,我们一起聊一聊画?”
“好啊。”温书瑜莫名有点紧张,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应下后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梁宴辛,下一秒又飞快别开了脸,为自己这种小动作而感到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