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底线是她,所有的忍让都是基于这一底线。
黑色轿车静静驶离,车窗做了处理因此无法由外向内窥见任何,他最后看到的是她上车前回眸的一瞥,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额角隐隐作痛,梁宴辛一点点松开手,抬起来随手揉了揉眉心,闭眼微微冷静下来。
……
温书瑜恹恹地望着窗外,同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得没底。
这么多天的期待与快乐都成了泡影,就像一下从暖春踏进寒冬,她根本不愿意回想梁宴辛唇角带着血渍的模样。
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喜欢的人。
左右为难。
一路上温朗逸都没说话,直到抵达住处后将她带到书房。
时隔两个月再见本该亲昵且轻松地相处,然而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从刚才的震惊与愤怒,到转变为一种微妙的生硬与尴尬。
就像在闹别扭故意“冷战”。
温书瑜在书房沙发上坐下,手揪紧垂在膝盖上的裙摆,忐忑得像个即将受审的犯人。
半晌,书房里忽然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满满都是苦笑与无可奈何的意味。
“这是准备一直不理我了。”
她一怔,各种复杂的滋味齐刷刷涌进脑海,最后只是闷闷地低声回答他:“你不是也没说话。”
“我怕我还没控制住语气时开口,你也会觉得我在朝你发脾气。”温朗逸自嘲地笑笑。
一个“也”字明晃晃告诉她,刚才梁宴辛那番话是让他格外介意的——嘴上说着用不着别人教,实际心里介意得不行。
但不论如何,语气和措辞都比起刚才温和了不少,显然这一路没少调节激动的情绪。
温书瑜僵硬挺直的脊背一点点放松,“哥……”
“你知道吗,眠眠,今天我本来是想来给你一个惊喜的。”温朗逸打断她,略一停顿后缓缓道,声音里透露出的情绪格外复杂,“但是你却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他说不清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
一个是自己宠如珍宝的妹妹,一个是自己好些年的兄弟——两个他从没有将其联想到一起的人。
略一回想,才发现光是他立刻能想到的交集就有好几次。在岘安路那次吃饭,秦家的游轮晚宴,还有后来的画展。
一次次他从没有联想到这上面来,可是两个人竟然早早有了交集。
温书瑜心虚又愧疚地攥紧十指,说不出话来。
“整整三个月,你就一直这么瞒着我们?是谁的主意?”
“是我坚持要隐瞒的。我怕太突然,你们会接受不了……”
“你也知道我们会接受不了。”
说着,温朗逸按了按太阳穴,静默片刻,他叹着气放下手,抬眸慢慢走过去。
“眠眠,”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你认真回答我,你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他吗?又或者说,当初是清醒的,不是被他迷惑了?”
“哥,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会被迷惑被引诱?”温书瑜不解且不平,“我很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也确定自己喜欢他。”
温朗逸笑容微敛,语气平静而严肃,“因为我不想你把这件事看得这么简单。”
“你了解他这个人多少?行事风格能从生意场上的手段窥见一二,看一个人绝不能只看表象。即便我和他几年朋友,也只能说他适合做生意伙伴、适合做朋友,但不能肯定适合做恋人,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你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简单来说,你们不是一路人,更何况他还比你年长整整十岁。”
“为什么不是一路人?年长十岁又是什么问题吗?”温书瑜尽量控制着语气,“我和他待在一起很开心,我喜欢他,这还不够吗?”
短短一小时内听了这么多个表明心意的“喜欢”,温朗逸心里莫名又酸又涩,有种宝贝被别人觊觎并偷走的失落与不忿。
他顿了顿,问:“是他先对你表明心意的?”
“是,但是是我先喜欢他的。”
“他对你动心思也是六月份的事,只要有心,想引导你这种天真的小姑娘动心并不难。”温朗逸越说越控制不住语气。
“哥!你怎么总把他想得这么坏!”温书瑜气急。
“我是怕你把别的男人想得太好。”
她脑子一热,脱口道:“可真的是我先喜欢他的,他从前甚至根本不喜欢我!他要是真那么坏,会等到现在吗?”
温朗逸神色一滞,紧接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目光渐渐犀利起来,像是在审视。
从前?
这明显不止是“六月”发生的事。
“眠眠,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