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在台面上,很少给人脸色。不管是对待上级还是下属,抑或是求他办事的商人。当然,他偶尔也会给人脸色看,比如说,对那些不开眼的商人。面对时栋梁,之所以冷着脸,只想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罢了。
陈旺金是政保局的总务副处长,时栋梁是第六师的军需处长,他们叫上自己,总不会是玩牌吧,三缺一呢。
但事实上,确实是打牌。吃饭的时候,又来一个人,戴着眼睛,个子高而瘦,穿着将军服,是第六师的少将参谋长林君阳。
“朱科长,时某刚才多有得罪,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坐上桌的时候,时栋梁拿了一个锦盒,推到朱慕云身前。
“时处长,不知者不怪,我早就没放在心上,无需多礼。”朱慕云连忙推辞。
“你要是不收下,那就还是怪我。”时栋梁坚持着说,朱慕云虽然年纪比他小很多,但坐的位子很重要。只看位子不看他,这是他办事的原则。以后朱慕云要是不担任缉查科的科长,他自然不会这么客气。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朱慕云无奈的说。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精巧的手枪,这是一把勃朗宁。
“朱兄弟,喜欢吗?”时栋梁见到朱慕云脸上的喜色,就知道自己送的东西,合了朱慕云的心意。作为男人,除了车子票子外,恐怕最喜欢的就是女人和枪了。
“喜欢,就是这枪的子弹,怕是不好弄吧?”朱慕云合上盖子,微笑着说。
“子弹我管够,你想要多少,随时来拿就是。”时栋梁笑,他是军需处长,其他东西或许不充裕,但子弹绝对能保证供应。
“那行,等会辛苦时兄给我准备几盒。”朱慕云笑了笑,原本他想让时栋梁欠自己一个人情,没想到一把枪就抵销了。
“就算是搬一箱走,老时也有。”林君阳跟朱慕云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在观察这位年轻的缉查科长。
有了话题,再加上麻将一搓,几人的关系迅速拉近。朱慕云虽然最年轻,但晚上的牌局,他却是大赢家。无论是上家上家,甚至是对家,都不停的放牌给他,虽然是玩牌,实际上就是送钱给他。
朱慕云的牌,原本就玩的好,就算他们卡张,也能以一敌三。现在三人放水,他当然来者不拒。只是,朱慕云和的牌,一把比一把大,让时栋梁和陈旺金暗暗叫苦不迭。
“今天晚上很尽兴,下次时兄和林兄,如果有时间的话,到古星码头来。我那里的厨子不错,一定能让你们满意。”朱慕云微笑着说,他今天晚上赢了上千,到后面赢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必等下次,明天就过来,我喜欢那道粉蒸肉,还有黄阪三鲜,那手艺,是你们这里绝对尝不到的。”陈旺金马上说。
“那行,明天我们就过来讨扰。”时栋梁跟着说道。
“老陈,时处长准备做什么生意?”朱慕云在回来的路上,问陈旺金。
“时栋梁和林君阳,都是汪清海的亲信,他们一个管后勤,一个管军事,可以说是汪清海的左臂右膀。”陈旺金意味深长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汪师长想做生意?”朱慕云说,上次一一八团反正,汪清海虽然不知情,但一个失察之过,还是逃不掉的。
听说汪清海为了保住师长的位子,走了不少关系,散尽家财,最终还是顺利过关。现在,让时栋梁和林君阳出面,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只是,他不知道第六师,要做什么生意。
“谁不想做生意呢?”陈旺金意味深长的说。
朱慕云没有再说,他相信,明天时栋梁来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天,时栋梁和林君阳准时赴约,他们对郭传儒的手艺大加赞赏。只是,吃过饭后,朱慕云并没有安排牌局。
“老弟,以后我们第六师的货,还要请你高抬贵手。”时栋梁终于开始说到正题,虽然现在是战争状态,但也有数不清的赚钱机会。
“当然没问题。”朱慕云微笑着说。
“以后六师的货,老弟和陈处长,各占一成利润。”时栋梁说,六师进入古星的货,朱慕云负责过关,陈旺金负责销售,他负责提供货源。
这样的提议,朱慕云自然不会拒绝。六师的货,就算自己卡着,也能从其他途径过来。六师的货,不是粮食而是鸦片。古星有几千家烟馆,没有执照的烟馆更多,每天的鸦片需求量非常大。另外,也有一些军用物资。比如说汽油,子弹,甚至是枪支。
“老陈,这些东西也有人敢买?”朱慕云早上向李邦藩汇报完工作后,就去了总务处。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这个世道,只有枪才能给我以安全感。只要这些枪,没有落到抗日分子手里,就不会出事。退一万步,就算真到了抗日分子手里,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任务第一是赚钱,第二是赚钱,第三还是赚钱。”陈旺金说。
“赚钱我不反对,但要安全为上。”朱慕云提醒着说,他巴不得第六师把枪都卖掉,但那枪进了城,他与陈旺金的风险,无形中就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