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老身也不知皇上召她入京所为何事,本想径去问甄家人的,又怕甄家人有所不便。皇上也知,右安自小知事,这么多年了,从未要老身为他做过什么,只独此一事,故老身记挂着他当日嘱托,仗着从前在皇上跟前得的那么一点老脸,贸然入宫求见。”
“不知皇上召甄家女儿入京,所为何事?若与右安婚事无冲,则老身也好放下心,尽快去替右安向甄家提亲,毕竟,右安已是不小了,老身亟盼他能早日成家,安定下来。”
老夫人说完,含笑望着萧列。
萧列定了片刻,方如梦初醒,霍然站起:“朕先前不知右安和甄家女儿竟有如此渊源!老夫人放心。朕此次召甄家人入京,并无别事,只是从前甄家曾有恩于胤棠,朕为赏赐甄家而已,和右安婚事,无半点不便!”
裴老夫人便道谢,萧列迟疑了下,注视着老夫人,道:“不瞒老夫人,从前还在武定时,朕便数次问过右安婚事,盼他能早日成家,他却屡屡推脱,朕无可奈何。右安多年随朕,为朕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喜逢大婚,朕又岂能不赏?朕不但要为他赐婚,更要风光大办。老夫人以为如何?”
他说完,双目紧紧望着对面的老妪。
裴老夫人和他对望片刻,颔首道:“一切听凭皇上安排便是了。”
萧列似松了口气,目露喜色,道:“朕必会安排妥当。老夫人放一万个心。”
裴老夫人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起身告退,萧列亲自送她出了西苑,回来后,依旧坐于案后,渐渐却出起了神,随后召入李元贵,问起甄家女儿。
李元贵道:“那女孩儿生的颇为周正,举止落落,说的话,奴婢先前已转到皇上面前了,皇上自可定断。若还不放心,奴婢可将她召入宫中,皇上看了便知。”
萧列起先点头,想了下,又摇头:“右安既钟情于她,又岂会差到哪里去,叫来叫去,怕吓到她,罢了。”
李元贵一本正经地道:“皇上放心,奴婢若有半句不实,到时候皇上砍了奴婢脑袋就是。”
萧列哈哈大笑。许久没有如这一刻般欣慰,心中犹如放下了一块石头,却又隐隐有些遗憾。
到了裴右安这样的年纪,于寻常男子而言,早已成家,他却始终形单影只,也不要女子留在身边照顾起居,如今终于有了着落,萧列岂不欣慰?只是欣慰之余,想到他在自己面前只字不提,也是今日裴老夫人寻来才知,若非那甄家女儿起先拒婚,自己险些铸错,未免又觉心中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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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萧列笑过后,渐渐又出起了神,忽道:“去把世子唤来。”
李元贵出去,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萧胤棠入内,向萧列下跪,口称父皇。
萧列命他起身。萧胤棠道:“父皇,儿臣正想来见父皇。这些日,儿臣奉命,一直在忙于整顿五军事务,方今日理出些眉目,将五府所属都司、卫所官旗军人数额统计完毕,名册共计三百二十五万六千三百七十三员名,实际不过半数而已。具体情由,儿臣将尽快写入折中,以供父皇御览。”
萧列点头:“可见本朝从前弊端甚多,往后任重道远。你辛苦了。”
萧胤棠道:“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之责,况且,儿臣也没做什么,何来的辛苦。倒是父皇,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父皇这些时日,又日理万机,今夜当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才好。”
萧列含笑:“朕知道。胤棠,朕叫你来,是因有件事和你有关,和你说一声。前些时日,凤桐来见朕,说你从前受过泉州甄家之惠,她想将甄家女儿立为侧妃,以为报答。朕先前不知内情,以为妥当,便答应了,今日才知有所不便。甄家原是裴家表亲,他家女儿,与右安有青梅竹马之谊,且先前也有过口头婚约,只是碍于战事,这才耽搁了。先前不知便罢,这会儿知道了,岂能错牵姻缘?故朕改了主意。甄家对你有恩,自当报答,朕改赐别的赏赐便是了,凤桐所言之事,就此作罢,往后不议。”
萧胤棠神色略僵。
萧列注视着他,目光一动不动,片刻后,道:“怎的,关于此事,你还另有话要说?”
萧胤棠和父亲对视,见他望着自己,两道目光,似是若有所思,一凛,立刻垂下眼睛,恭敬地道:“儿臣无话。父皇说的是,对甄家,另行赏赐便是。”
萧列凝神了片刻,缓缓道:“极好。明日登基大典完毕,朕便册立你为太子,着礼部操办你与凤桐大婚,至于侧妃,若有合适之人,朕也会替你留意。”
……
次日,便是新帝登基大典日。
新朝定年号昭平,将始于次年元日,是年则沿袭少帝在位时的年号,为承宁七年六月廿六日。
这一日,三更,礼部和太常寺官员便抵寰丘,五更,九卿,京城七品、外省四品以上官员,亦全部抵达,肃穆列于寰丘两侧,万余校尉力士,沿着皇宫往皇城北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开出通往寰丘的跸道,民众候跪于跸道两旁,只等吉时吉刻,迎接新皇出宫,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