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那等血肉横飞的战阵有什么好的,现在竟让自己这般期盼,怎么都抑制不住。
他却是不知道,军人要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人放火,攻城掠地,古今皆然,不会有任何例外,安享太平的军人,也就失去了价值,与官僚无异,而这支年轻的军伍,也正在努力的寻找着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这根本不会以他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对于战功的饥渴,以及这些年来赵石有意无意的灌输,让他们的求战之心根本不比任何当世精锐差了。
而这数月以来,却苦无一战的机会,除了在解州城下那一次外,而那一次,他们的表现却并不出彩,一直到现在,猛虎武胜军步军上下,都已经憋的快受不了了,士气之高昂,求战之迫切,是旁人无法想象的,连种怀玉自己,都是这般,遑论其他人了。
“我命你领中军攻城,记住,不是什么练兵,只以陷城为要,善用插重营,全力攻之,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末将将定尽全力,取下汾州。“赵石点了点头“好,我在阵后,看你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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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山虎,张锋聚。”
“末将在。”两人一起出列,同声应道。
“你二人分领左右军,备敌出城,兼有督战之责,凡不听将令,擅自退后者,斩之,不用失望,待城破之后,你两部不须入城,追敌之责就交给你们了。”
杜山虎两人确实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无奈,现如今,他们不管跟赵石多亲近,却也差着一层了,毕竟猛虎武胜军,才是赵石嫡系,又人多势众,比之当年羽林左卫,看上去还要精锐三分,而以他们的官职,也无法屈居于种怀玉等人之下,所以也只能如此这般而已。
两人应令退下,赵石继续“张嗣忠,孟青听令。”
“末将在。”
看着眼前两个气势凛然,各有风采的彪形大汉,赵石沉声道:“你二人皆为冲锋陷阵之勇将,随于中军,伺机率部攻城,种怀玉,你要善用之。”
“末将遵令。”
“是,矢帅。”
分派已毕,赵石站起身来,大声道:“传令下去,明日休整一日,后日攻城,率先登城者,率先破城而入者,斩敌大将者,拔敌帅旗者,重赏,其余皆报军功,望诸君协力,破此坚城
第二日,汾州城下,除了昨日一战留下的斑驳血迹以及被烧的灰黑,隐约可以看见令人恶心的黑乎乎的〖肢〗体的地方之外,出任意料的平静。
从城上向下望去,秦人在忙碌的巩固着营寨,越来越多的拒马被推到营外,使整个秦军大营看上去和刺猬似的,从秦军大营中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虽然视线往往被一些东西遮挡住但谁都知道,秦人是在制作攻城器具。
耐心的敌人,往往令人更加的畏惧,压抑的城头上,汉军将领们变得越来越是焦躁,动手打骂士卒的情形屡屡发生。
其实,相比较惨烈的厮杀,城下虽然安静,但绝对谈不上静谧秦人游骑在一箭之地外面,往来驰骋,不停的大声喊话。
“城上的人听着,咱们汉家儿郎,不为胡狗驱使,今王师已到,降顺者既往不咎不论女真,契丹,皆为胡虏,杀一个献上来,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当有重赏。
冥顽不灵,助纣为虐者城破之后,一个不留,到时后悔可就晚了”
“献上完颜和尚人头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汉军兄弟们王秀就是女真人的狗,你们杀了他,到咱们这儿来,又有大功,又能当个将军,岂不比给女真人不当人般的使唤痛快的多?”
劝降之声不绝于耳,虽无多大用处,但人心这个东西也很难说,这时看似无用不过到了守城艰难的时候,可就说不准了。
一天须臾而过,傍晚时分,完颜和尚亲到城墙上观瞧,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秦人好整以暇,有恃无恐,防备严密,从从容容,有条不紊,在气势上,已经算是占尽了上风,而这种待宰羔羊般的感觉,也越来越是强烈。
汉人兵书上都说,守城若不出城,多数必败无疑,也就是说,让敌手放心攻城,是守城大忌,偏偏此时手中没有多少精锐可用,不然的话,定要今日出战,挫一挫秦人锐气才成,但现在嘛,却只能想想罢了。
所幸,还有太原援军,不然,真可谓是坐困愁城,内外断绝,虽说手中有数万人马,但在大略上,汾州却已成了死地一般。
他并非不善守城,大同那里,西夏人这些年屡次来犯,皆在大同城下吃尽了苦头,但从没有这一次,来的让人憋气,几乎还没真正开战,就已满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
叮嘱汉军将领严加戒备,以防秦人趁夜偷城,这才闷头走了,碰见王秀,还得勉励几句,到得此时,心情之坏也就可想而知了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sè方明。
秦军大营营门四开,一队队秦军踏着整齐的步子,从营中陆续而出,待得天光大亮,数万人马,已经在城下列开了阵势,朝阳初生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