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自他身边而过,韩一鸣只觉身上汗毛都乍了起来,耳中全是杂乱不堪的念诵之声,听着说不出的怪异,那念诵之声没有一个字捕捉得到,并且还有轻声的法器声响。似乎还有香烛的声音,这许多声音混在一起,怎么也听不明白。韩一鸣四周看了看,这里还是先前的所在,但身周的一切,都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一般,微有些看不分明了。
这几个神魔或先或后,不是同时而至,却看着似是同时而至,同时离去一般,韩一鸣只是屏心静气,等待它们离去。他也曾闭上眼,想不看到这些神魔,毕竟是神魔,看到了也未必会是什么好事,但他闭上眼,才发现全然无用,这些神魔就如同是出现在他的脑中一般,闭上了眼,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就只能等待,等待它们离去,二师伯早已说过,每片天空之下,有不同的神魔,互不相侵,那自己遇上这些神魔,便不要轻举妄动。
神魔都很快离去,仿佛它们只是路过,那极是诡秘、嘈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韩一鸣这里才松了口气,原来神魔们一出现,他全身就不知不觉绷紧了。或许是那样强大的灵力魔力让他紧张,又或许是神魔们本来就是令人紧张的。这时松了口气,才觉全身都是汗水,自己似乎是太过着紧了。但面对神魔,如何不紧张?韩一鸣也不曾躬身行礼,只是侧身站在一边,微微低下头,对于神魔,不论是善还是恶,轻易的打量,似乎都是不敬的。对于神魔,最大的敬意,便是不去轻易地挨近它们,也不去打扰它们,让它们自自己身边轻轻越过。
片刻之后,耳边清静,除却风声,再没别的,四周一望,师兄师姐们都在,连无名都在,无名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手脚摊开,鼾声四起。他的右手中,依旧拿着断獬宝刀,只是断獬宝刀着实不像是兵刃,若不是事先识得,韩一鸣就只当那是一根薄些的铁棍。黄松涛费尽心力想找的,就是这个,可是他怎样也不会想到,他的诛魔弟子,与他门内的四大灵刃之一的断獬,如今会在这里,会是这生模样。想必黄松涛为找寻无名,也是很下了些功夫的,怎奈就是找不到。韩一鸣自然不想将无名列入灵山,但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轻易放无名离去。只要黄松涛寻不到无名,迟早会来找自己。那时,定要让黄松涛为灵山也出一份力。
沈若复说得对,这个时节了,只靠灵山弟子之力,那是太微薄了,灵山的一切都已没了,唯一剩下的就这几名弟子了,能成得什么事呢?凡要成事,还要依靠之力才行。正想着,忽然听到心内有个声音道:“韩师弟,我这里等着你,你若有空了,前来寻我,我有事要对你说。”韩一鸣一个机灵,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竟似是元慧的!
元慧有事找寻自己么?他如何找到自己的?韩一鸣大吃一惊,再静心听去,却再听不到那声音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可是韩一鸣深知自己极少会有听错的时候,这许多时日以来,哪有听错的时候?上了灵山以来,也从未听错过,那这个声音是自何处而来的呢?
忽然面上洒上了几点水,韩一鸣抬起头来,深深夜空之中,无数花瓣随着细小的雨点一同洒了下来,耳边传来轻轻的吟哦之声,一个个婀娜的身姿凭空出现,一个个修眉俊眼,面容清秀,微露笑意的女子出现,只是她们身上也几乎是裸露着的,有的身披轻纱,有的只是围了几圈薄纱,甚而有的只是颈中手上有饰物,身上却是一丝不挂。韩一鸣飞快低下头来,这回连眼都不敢乱眨,也不敢闭眼。这也是神魔么,神魔也有女子么?但若不是神魔,还有什么女子敢如此呢?
芬芳花雨直洒下来,四周有了淡淡微光,韩一鸣鼻端有着泥土的清新气息与花瓣的幽香。忽然听到罗姑的声音道:“空行母挟花带雨,乃是带来生机,惠予众生。”韩一鸣微微回头一看,只见罗姑不知何时出现在离他不远处,她端坐地上,面目清秀,抬眼望天,面上浮上一丝笑意来,极是安详,片刻之后,她面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一块美玉一般,发出光来,她眉眼舒展,笑意轻盈。
花雨之后,那淡淡微光消失,罗姑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空行母远去,韩一鸣回过神来,才见月亮已微微偏西了。地上依旧有着花瓣与雨水的清新气息,韩一鸣四周看了看,地上有着零零星星的花瓣,是花雨之后留下的。在这寸草不生的荒凉河滩上,这花瓣是那样的娇嫩与清新。忽然见罗姑的身影已走到了河边,韩一鸣连忙叫道:“罗姑!”
罗姑充耳不闻,径直向河里走去,韩一鸣才被那河水冻伤过双脚,连忙赶上去拉她,但无论他怎样快,却终是慢了一步似的,不曾拉得。罗姑自他手前不过三寸之处走入河中。韩一鸣连忙叫道:“师兄师姐,罗姑下河里去了!”
只听沈若复沉静的声音道:“师弟,你不要担心,让她去。她此时是必去的,她已灵力附身了,想必是时候了。”韩一鸣回过头来,才见沈若复不知何时已将在了一边,他目光冷静。原来他看到了。沈若复道:“不要担心,你看,她并没踏在水中。罗姑的灵力,与我们不同,她不能御剑飞行,她的灵力,只用来做引路之用。但她此时踏浪而行,便是因她的灵力非同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