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道人本要端出长辈的架子来压他,哪知他先说了“不在意是谁”,那到了口边的话,便不好再说出来了。他已然说了不在意自己是谁,自己再说是他的长辈,岂不是自取其辱?一时之间,气愤不已,直气得胸前不停地起伏上下,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天花道人却对着韩一鸣上下打量了片刻,才笑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你在这里做甚?”他虽是笑容可揖,但比之平波道人,更加令人戒备,韩一鸣沉住了气,冷眼看着他,却不出声。过得一阵之后才淡淡地道:“我没在做什么,道长这样突如其来,所为何事?”天花道人对他看了一眼,对平波道人笑道:“师兄,灵山这名诛魔弟子如今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从前我便觉得他极是聪明,只是并不外露,到了如今,我已觉他的聪明脱颖而出了!”平波道人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小把戏罢了,有何可惊异的?喂,我来问你,适才是谁在这里?”
韩一鸣心知这话他是必然要问出来的,不如反过来问他,也好看他是何意图。便道:“道长问我么?道长已然看见了,这里有何人,便是何人在这里。”平波道人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道:“果真么?”韩一鸣冷冷地道:“道长若不相信,那道长认为先前是谁在这里?”平波道人被他一句话反问住了,韩一鸣看他脸色,已知他被自己所问住了。师祖先前叮咛嘱咐,即便他不是师祖,不嘱咐自己,自己也不愿说与平波道人听。即便那人不是师祖,只是一个与灵山无关的人,也不愿说与他听。这道人名叫平波,实则最是生事,凡事都要自己小心才是。
平波道人面色变了又变,天花道人接上来道:“小朋友,你果真是越来越厉害呀。嗯,我们之所以问你,乃是因我们看到这里有异样的灵气出现,才赶过来的。这灵气十分诡异,或许有害于人也说不定,你若是替它隐瞒,到了末了可是自身受害呀!没听说正邪向来不两立么?你可要想好了。”韩一鸣看了他片刻,明知他的和颜悦色之下包藏着的,都是祸心,却也不说破,只道:“并没有谁在此。只我一人而已。”
天花道人哈哈一笑:“小朋友,你说这话,就太会吹牛了。以你的修为,似乎还不能到这一步,你就不必替他人掩饰了。”韩一鸣手一伸,将鸣渊宝剑召在手中,往前一伸,道:“我没有这修为,但它的灵力却是不弱。”鸣渊宝剑泛起明亮泽,紫棱纹格中金光流淌,阵阵雾气自剑身上升腾起来,带着淡淡金色,点点金光自那雾气中溢了出来。鸣渊宝剑之中,一道金光缓缓顺着剑刃流动,的确与平日里不同。平波道人与天花道人都盯着那道明光,神色各异。韩一鸣淡淡地道:“鸣渊宝剑乃是我师祖从前的配剑,灵气与众不同,时不时都会灵气四溢,你们看到的灵气不是这样的么?”韩一鸣想起适才那人手一挥,鸣渊宝剑之中的两股灵力都溢了出来,因此以剑问他们。他们若是看见了异样灵气,那鸣渊中的灵力便不会看不到。
平波道人却不相信,但盯着鸣渊宝剑看了一阵,也不知拿什么言语来反驳,只得勉强道:“原来如此!倒让我虚惊一场!”虚惊?韩一鸣立时抓住他的话柄反问道:“虚惊一场?道长缘何会虚惊一场?”平波道人愣了一愣,道:“这个,这个,我对你这宝物里的灵力见识不够,只当来了什么不该来的祸患呢!”韩一鸣一听这话,疑心陡起,道:“道长,何为不该来的?何为该来的?莫非这不该来的指的是我么?”平波道人冷冷地道:“我不过随口一说。”韩一鸣也淡淡地道:“我也是随口一问,毕竟此处只有我一人,这不该来的人,指的不会是我罢?”
平波道人似是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天花道人笑道:“小朋友,你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口齿半点也不输人,咱们也是担心这里有什么妖异,会害了小朋友你的性命呀!因此看见那异常的灵气,先便来此查看。小朋友可不要多想呀,你当平波道兄是视你为妖异么?不是,你的灵力,还真不如你的宝剑。哈哈!”
韩一鸣自然知晓他不过是激将自己,要令自己不愤说出那人来,冷笑一声,并不以为意。这天花道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虽说他不若平波道人那般将恶毒都放在面上,但他却也是恶毒的。不知为何,韩一鸣便是认定他恶毒,只是他的恶毒并不显露在面上。平波道人虽说万恶之极,但他的恶,韩一鸣还觉得不算最恶,这心底不为人知的狠毒更加狠毒。见他眼中闪动着不为人所知的光芒,心中警惕起来,不知他又要打什么主意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算计了去,因而只是淡淡地道:“我这点修为还真让道长说着了,浅而又浅,当然是不如我的宝剑的。有劳道长对我青眼有加了。”
天花道人笑了笑道:“小朋友,咱们不必再说其他,你只须告知我,先前那灵光……”韩一鸣心中一动,他为何总要追究这灵光呢?冷冷地道:“怎么,道长认为那不是我宝剑的灵光么?那是何人呢?我可没见着。我修为浅,见不到道行高深的前辈,反正我是不曾看见什么人的。难道道长看见了什么人么?或许替我引见引见!”他滴水不漏,天花道人也拿他没法,只笑道:“果真么?”两眼如锥子一般向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