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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失职的父亲了,怀袖不理他,倒也理所应当。
然后萧叡就收到一封信,护卫说怀袖给顺王写了一封信,还附上一块刺绣绢帕。
萧叡当时知道,立即酸的眼睛都要红了。
怀袖不给他写信,却给皇叔寄信,还送帕子?
这封信没直接寄往仙隐山,被拦下来,先送到御书房的案上给他过目。
萧叡酸溜溜地拆开信看,看完却不觉得如何,怀袖只是告知她已经给胎儿安葬,又谢过道长慈悲。那块帕子也不是给顺王的,是给米哥儿的,绣了一个米字,和一丛稻穗,用的是江南的绫布。
他从米哥儿那里抢来的那块手帕一直被他带在身上,大概是被怀袖瞧见了,怀袖却没问他要,只默默地再重做了一块,这反倒让萧叡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跟个稚儿抢东西。
萧叡挥挥手,把信和手帕转送到山上。
仙隐观。
虽然拖延了两日,顺王终于收到怀袖的信,那块帕子给了米哥儿,让郁郁寡欢的米哥儿高兴了不少,缠着他问:
“怀袖姑姑呢?她被抓回去以后还好吗?”
“我好想她,也不知道我不在,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又担心:“道长,怀袖姑姑得罪了皇上,会不会被砍头啊?”
顺王摸摸他的头:“不会,你怀袖姑姑身体康健,还要当皇贵妃了呢。”
米哥儿一脸茫然:“这是好的吗?”
顺王带着他,走到山崖边缘,往下边举目望去,一片焦黑木骸,全是被萧叡那场大火烧的,他也没特地去处置,这些树木的残骸将会慢慢腐化,化作土壤的一部分,再重新长成树木,不必特意去栽种,一切顺其自然。
顺王道:“你觉得呢?”
米哥儿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呀,我还是小孩子呢。”
他挠挠头:“听说在皇宫可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怀袖姑姑就是宫里来的,她好像不是很开心。”
顺王笑了笑。
权力的奴隶用他的权力将人变作他的奴隶,且以其驯之,又以此来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权力。
偏偏怀袖是个清醒之人,她不愿作奴隶,又怎会开怀?
顺王给怀袖回了一封信。
虽然萧叡带怀袖下山时曾因他藏匿怀袖之事,对他很为不满,警告他下次不准再帮怀袖,但到底没有摆上明面,这事是丑闻,萧叡极好面子,不想与人知晓,所以轻轻放过了他。
米哥儿叹气说:“怀袖姑姑好可怜哦。我好想她。”
顺王拍拍他的小脑袋:“那把你送去给怀袖姑姑当儿子。”
米哥儿小脸蛋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亮晶晶的眼睛里像写着一万个愿意,惹得顺王笑起来。
处于风暴中心眼的怀袖此时正在江南老家。
她家当年为了给娘治病而卖掉的房子前两年就被萧叡买回来了,已经不是土屋,并了旁边几座院子,造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她过去正好能住。
这座无主的豪宅突然住进了人,村里的人议论纷纷,听说是富豪归乡,可是他们也没听说过村里出过这样的人,而且这个小娘子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未有夫婿陪同。
还有如神仙妃子一般的美貌,叫人见而不忘。
落脚下来的第二日,她就雇人修坟,因为她一住进去就闭门不出,有人说她是父母亡故的富家小姐,又有人说她是丧夫孀居的寡妇。
谁知道呢?
怀袖回到老家,安顿了两三日,她便想领着雪翡雪翠四处走走,看看老家的山水。
护卫紧随着她,寸步不离。
怀袖也有快十七八年没回老家了,别说物是人非,连物都变了,她自认记性好,但这确实是他们村的路都变了。
不是坑坑洼洼的泥路,而是夯实的可行驶马车的坚土道路,还修了石桥,知县对他们村格外关照,村人都比以前富足,她走在路上,村里玩耍的小二都个个有衣穿,白白胖胖,甚至还有一个村塾,站在墙外便能听见书声阵阵。
随意猜一猜就知道是萧叡做的。
萧叡派的人盯他盯得紧,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着,她插翅难飞,不过她本来也没想在这时候逃跑。
萧叡眼下是惊弓之鸟,不是好时机。
难得回了老家,怀袖想多待几日。
纵使无心游乐。
怀袖今日还去爬了一下后山,摘了一丛野花回来,下山回到宅子里,便有人送来一封萧叡的新信。
跟催命似的,每日都写信过来,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一个皇帝,也不知道哪来那般多废话。
怀袖想着,用玉尺拆信,来看。
怀袖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句:
朕已问过太皇太后,她允你做皇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50个红包
今天搬完家了,东西还没收拾好,明天还得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