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天下的商贾之中,拥有左庶长之上爵位的,聊聊可数。
至于封君,更是仅有两位。
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大的自主权,也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商贾们现在真的拼命了。
钱,就像不是钱一样的撒出去。
他们在两个月内,几乎买光整个陇右郡和北地郡以及太原郡农民手里的余粮。
狼猛塞和云中塞的关卡城门之前,堆满了粮食,挤满了急切的想要出塞的商队。
无数人都被这些商贾爆的力量吓傻了。
以商贾之力,居然可以支撑一场中等烈度以上的战争了!
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在今天以前,从未有人想过,商贾这种社会底层,被世人歧视的群体,居然能有此等力量!
郅都已然目瞪口呆。
不过,仔细想想,郅都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
想当年,太宗皇帝初初即位,在灌婴将匈奴势力彻底逐出长城后的数年之中,长城守军,经常性的饿肚子,以至于出现了有烽燧台的守军被活活饿死的例子。
但,当晁错提出了输粟捐爵的政策后,这个情况在两年之内就彻底扭转。
天下的商人和地主们,热情洋溢的带着家臣和奴仆,驱赶着牛车和马车,不远千里,将一车车粟米送到长城边塞。
很快,各地官仓的粮食就爆满了。
长城守军饿肚子的历史,自此一去不复返。
根本没有人能统计得出,当时给长城守军运粮食的人有多少?更没有能知道,他们到底送去了多少粮食?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他们输送的粮草,肯定是过两百万石以上,甚至可能更多。
今天的汉家商贾的财富、力量、资源,数十倍于当年。
他们能创造这样的奇迹,自然也不应该意外。
莫名的郅都想到了一句流传在长安市井之中的谶言:得工商者得天下!
“商贾之力,应该重视吗?”郅都在心里想着,但随即,他就摇了摇头。
对法家来说,仇商和敌视商人,这是他们的根本,也是他们的道统,更是无数先贤指引的道路。
商人可以利用,可以合作,但若让商人的力量参与乃至于主宰法家的思维,那与欺师灭祖有何区别?
日后自己等人死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李悝、商君、韩非子等诸多先贤祖师?
倒是那百工之力,可以适当的引入。
工商、工商,有工方有商。
没有工坊、没有作坊,没有工人,商人拿什么去做买卖呢?
正好,现在,张汤治下的南阳郡,工坊无数,更有着无数高炉。
法家未来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来着手,建立和建设自己的工坊思想。
最好,将法家打扮成工坊主,特别是广大中小工坊主的代言人。
如此一来,即使未来果真是工商的天下,是机械与工坊的世界,那么法家也依旧可以生存,可以继续引领时代。
这样想着,郅都就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自己的一个亲信心腹,嘱托道:“你替吾将此信亲自送到南阳郡,面呈郡守张公!”
“诺!”这亲信领命一声,就出门而去。
现在,汉家高级贵族和高级文官的私人信件,都已经开始由自己的亲信心腹来专程传递。
这是为了防止被绣衣卫的探子给看了。
郅都倒是不怕这信上的内容被天子知道,他是怕被儒家的人知晓。
鬼知道绣衣卫里面,有没有儒家的人?
反正,郅都清楚,绣衣卫里有不少人是倾向、同情甚至本身就是法家的门徒。
他们见到儒家巨头们的信件,肯定会拆开来看一看,然后将其中的内容,悄悄的透露给法家。
将此事做完,郅都就重新将注意力投诸到政务之中。
在长安的决定没有来之前,他这个护匈奴将军的主要职责,就是建设和建立以顺德为核心的郡县制度。
这个事情,虽然有着屯垦团的经验,郅都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甚至不费什么力气。
不过四万三千多人而已,还没有汉室一个上县的人口多。
讲道理的话,一个中等水平的汉室文官,足以应付这些事情。
而他郅都可是曾经先后做过河南郡郡守和中尉、中郎将、执金吾的男人。
他曾治理过数百万人口的大郡。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很轻松。
但问题是——这个全新的郡县,到底与中国过去的郡县不同。
这是全世界第一个以畜牧业为根本和支柱的郡县。
而非是中国内地的那些农耕为主的郡县。
合理的划分牧场,指导这些人,适应与学习定居生活方式,无疑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好在,楼烦军的军人,在过去四年里,已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