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老爹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刘彻无法确定。
他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就立刻跪下来,道:“皇祖母,孙儿死罪,皇父身体有恙,孙儿。竟不能察觉,请皇祖母责罚!”说着他就重重的叩首。
“太子先起来罢!”与薄皇后相比,窦太后就镇定的多了。
“这事情。怪不得太子!”窦太后道:“而且皇帝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今天的逐除仪式,就得靠太子来支撑了,太子,有问题吗?”
刘彻闻言,哪里敢起来?
相反,他长跪不起,继续叩首道:“国事为重,孙儿自是知道。只是,皇父病情倘若没有好转,孙儿哪里还有心思主持逐除?只有皇父龙体好转,孙儿方敢前去主持……”
说着,刘彻就哭了起来。
这倒也不是假哭。
与前世不同,前世,皇帝老爹死了,刘彻也没什么感觉,因为,那一世。他与皇帝老爹的感情可谓是相当淡泊。
就连每三年或五年的照例的朝觐,皇帝老爹都不怎么与他说话。
但在今生,刘彻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过皇帝老爹对他的厚望和期待以及关心。
虽然说。假如皇帝老爹真的醒不过来了,他这个太子立刻就转正成了皇帝,黄袍加身,口称朕,言称制,出警驻晔,号为天子。
这确实是很爽!
但,刘彻很清楚,他现在的能力、手腕和班底都没有执政天下的把握。
倘若现在就坐到那个位子上。那他无疑就要举步维艰,甚至步履阑珊。
别的不说。一个梁王,他就没法子处理。
若无皇帝老爹在。以兄长和天子的名分压着,梁王一旦变成皇叔,再仗着军功和窦太后,借口兄丧,赖在长安不走,当起了太上皇甚至摄政王,那该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万一梁王觉得,皇帝侄子当得,叔叔也当得,那就完蛋了!
刘彻目前的实力和能力,并不足以保证,能与刘武抗衡。
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刘彻深知,他这位皇帝老爹的生命力到底有多么顽强。
前世,他拖着病秧子一样的身子,足足撑了十几年,一直撑到小猪成年加冠,单单是病危,都病危了好几次了!
在这个时候,刘彻知道,他倘若表现出半点高兴或者别的什么情绪,恐怕,皇帝老爹一醒来,他这个太子就做到头了!
是以,无论是公还是私,刘彻都希望,自己的老爹能醒来,至少,不说再撑十几年吧,三五年总还是得撑下去的吧?
窦太后哪里知道刘彻的那些小心思。
太后的职责,使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角色。
皇帝昏厥,太子就必须担当起监国之任!
于是,她训斥道:“哭什么哭!刘彻,你是汉家的太子,江山社稷,你都要担起来,皇帝,哀家会照看,你现在的职责,就是出去,主持逐除大典,安定人心,不然,这天下不安,你担当的起吗?”
刘彻还是不肯,跪着哭诉道:“孙儿知道,但是身为人子,君父龙体未安,不知情况,孙儿,不敢奉懿旨!”
这时候,突兀的,躺在榻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天子,忽然开口了:“太子,奉旨罢,朕没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
只见到,天子睁着眼睛,竟然慢慢的在御医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他虽然脸色有些白,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却并非中风或者更严重的其他情况。
其实,他早就醒过来了。
在刘彻入殿之前,他就醒来了。
听着外间的动静,听着太后、皇后的交谈,以及御医们的诊断。
刘启心中也是唏嘘万分,他没想到,他的身体居然差到了稍微一动怒,居然就会气血上头的地步。
说到底,都是早年仗着年轻,旦旦而伐,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缘故。
但是,却还不至于危及到生命。
最起码,刘启并未感觉到心慌呼吸急促这些症状。
醒来后,刘启想了很多,也回顾了很多,更考虑了许多。
他之所以一直躺着,是想看看,太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他就装昏。
答案让他很满意,太子并未因为他的昏厥和身体状况而高兴,相反,他听到的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的一片纯孝之心。
这就够了!
有着这样一个孝顺能干的儿子,还能奢求更多吗?
这逐除大典,就算是对太子的一个考验吧,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胜任和主持一个如此重要的礼仪。
至于自己,确实要好好调理,休息休息了。
吴贼也已经灭了,诸侯尾大不掉之势也基本消除了。
接下来,就该好好培养继承人,锻炼他的能力和手腕。
嗯,借着龙体欠安的名义,放手去让太子尝试一下处理朝政,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