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郭卫彬彬有礼的拜道:“请将军对幕南各部手下留情,留下几支残部和余孽……”
“嗯……”郅都拿着疑问的眼神,看着郭卫,若不是知道这人是纯正的汉人,而且手下沾满了匈奴人的血,郅都都要怀疑此人是匈奴细作或者是奸臣了。
“将军万勿疑虑……”郭卫连忙拜道:“末将发誓,绝不是心存怜悯,更非是来劝说将军违背天子诏命,或者说想劝将军做什么奸臣贼子……”
“末将此来,只是想请将军,为我飞狐军及句注军考虑,翌日在幕南留下几只残部和余孽,方便吾辈练兵……”
“练兵?”郅都满腹疑虑。
“然……”郭卫笑着道:“将军也该知,我飞狐军及句注军,在去岁退役了大批精兵强将,新征募来的新兵蛋子,不是乡下的良家子,就是城里的公子哥……”
说起这些新兵,郭卫的眉毛就深深皱了起来。
这些新征的兵源,若论身体素质和战术素养,那自然是远远强于过去的老兵们的。
受益于奶制品和肉类供应的增加,新生代的汉家青年,发育的远比他们的前辈更好。
无论身高还是体重或者是力气,都是远超前辈们的。
飞狐军的新兵,更是没有一个身高在七尺以下的。
而且,对于各种武器的熟悉程度和纪律性,也都很优秀。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实战经验,全部是温室里的花朵。
训练了一年,也远远赶不上老兵们。
他们缺乏默契,缺乏配合,更缺乏战场上的临机应变和反应。
许多人甚至连鸡都不曾杀过。
这样的兵,上了战场,怕是要出事情。
但,飞狐军和句注军,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办法来改变。
因为,时代已经变了。
过去,句注军是直面匈奴侵略的第一线作战部队,而飞狐军则是长城上的救火队员。
每一个士兵,从入伍开始,就会参与到战争之中。
哪怕是所谓的汉匈和平时期,长城脚下,汉匈军队之间的摩擦,也从不间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自然会飞速成长。
在血与火的淬炼之中,成长为精兵。
但现在呢?
句注军的新兵们,哪怕拉出长城边塞,深入草原三百里,也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长城周围,都已经是汉室的控制范围。
匈奴人远在四五千里外的幕北。
新兵们入伍到现在,连一场械斗规模的小战斗也没有经历过。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倒是像模像样,甲胄鲜明,威武不凡,但实则,郭卫明白,这些新兵根本就不合格!
在真正的战场上,一万这样的新兵,可能也不如过去三千老兵。
这怎么行?
这如何可以?
汉军内部的竞争,可是非常激烈的。
从军费到装备,都要去竞争。
而唯一能在这竞争之中起到作用的就是武勋和战绩了。
当年,天子想拨给护濊军一千胸甲,结果满朝的将军们都跳了起来,大声嚷嚷,大家都觉得,这胸甲给了护濊军纯粹是浪费。
直到护濊军在高阙之战时,击败了匈奴右贤王的大军,有了战绩,这些声音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批胸甲也顺利的拨付给了护濊军,护濊军的人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来朝堂上抢军费、抢编制、抢武苑的名额了。
要换高阙之战之前,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每次来长安,都是战战兢兢,一副生怕说错了话的模样。
况且,如今,人人皆知,当今天子,志向远大,他的眼睛,从来都不曾只盯着匈奴,只看着草原。
他的胸中,有着宏图大志。
不仅仅要灭亡匈奴,征服整个已知世界。
更要向遥远陌生的西域以及数万里之外,迄今为止依然笼罩在传说和神秘之中的身毒。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平和太平的时间不会太多。
少则一年,多则五载,战争的号角就会再次响起,汉军的战旗将再次出发。
这一次,铁蹄将要踏破浚稽山,深入河西,越过高山和原野,深入大漠与沼泽。
这一次,西域将迎来王师的解放,世界将被天子的圣德所泽被。
汉军要去穆天子曾经到过的昆仑山上看一看,西王母到底还在不在?
还要去拯救,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异族的铁蹄之下挣扎的大夏同胞。
飞狐军和句注军上上下下,数万将佐,没有一个人会想希望看到自己在这个伟大的战争,在这场伟大的征途上落伍。
前方,还有无数功勋,无数荣誉和无数的伟业在等待着大丈夫们一展自己的抱负。
但,现实又是新兵蛋子们,实在没有一个实战的机会,来磨砺和锻炼他们。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