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下血流成河,后来修士却还是为了这个位子前赴后继。
如柳荫,即便争位失败,却还是虎视眈眈。燕锦儿嘴角露出了几分苦笑,提步踏入了天机殿之内。
这些时日,她除却了鬓髻的环佩金钗,虽仍是张扬的衣着,却比往日里低调不少。如她这般堂而皇之的走入天机殿之内,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她,殿中修士只围在一处,看着观星台之上的柳荫低头摆弄手中的算筹。
燕锦儿行至一边,静静地看着柳荫的动作,默然不语。
一百二十八支算筹的难度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众人眼中只盯着柳荫的动作,彷佛忘却了时间,燕锦儿也不说话,只站在一旁,有些木然的看着柳荫动手。
待到第二日鸡鸣声起,柳荫终于放下了手中最后一支算筹,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大气也不敢出,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动作的众人也才动了动,待到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他们竟在这里看着柳荫算了一夜。
而拼凑出的签文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天干二十一,地支为九,下为庚寅,上为丙戌,中为甲丑。逢三化七,归三整四。”
这一道签文极长,长到超出了以往任何一道签文的范畴,已经有人开始照着签文推算了起来,要推算出来也并非易事。
柳荫轻舒了一口气,闭上双目,正要开始推算签文,便听一道慵懒的女音自一旁响起,“柳暗复花明,万事归寂遥。古来接今往,与君何其干。”
这听着乱七八糟的句子也不过是修习诡道的暗语罢了,旁人或许不明白,但是殿中修士却是人人明白的,这次危险的血月之象与天下修士无干,与天生异象无干,不是修士的历劫,便是某些危险秘境的入口而已。
那标志性的女音想来听过一次,便没有人会忘记了,是以燕锦儿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殿中修士皆回头望了过去,但见许久不见的燕锦儿站在一旁,也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因众人专注的看向柳荫的动作,是以并未注意到燕锦儿的到来。
见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众人心头一惊,连忙纷纷行礼。
这便是燕锦儿与展红泪段玉的区别了,不消一句话,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能把殿中一些有所想法的修士唬的不敢乱动。
燕锦儿看也没看那群低头行礼的修士,只是抬头望向观星台上的柳荫,见台上的柳荫冷脸向她望了过来,虽是粗布衣衫,装扮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其中却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傲气。
这种傲气她不是没有见过,在那等资质奇高的少年英才身上,比比皆是,但凡大能者,皆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傲气,古往今来,莫不能免俗。而柳荫,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你与我来。”燕锦儿淡淡的抛了这一句,便转头走出了天机殿,即便行走起来,一步一行,风姿凛然,绝代风华,可整个天机殿,却没有人敢抬头看她一眼,这等无形之中的威势,柳荫抿了抿唇,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了紧,走出了天机殿。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没多久,便见燕锦儿忽地平地而起,华服翩飞,整个人凌空一跃,竟直向天机殿顶飞去。即便身为女子,即便很是不喜燕锦儿,柳荫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秉绝代之姿,等闲一笑,倾国倾城,若没有那等喜好豢养面首的恶习,恐怕究其整个修真界,也难寻第二个,想来会有不少枭雄英才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之下。奈何卿本佳人,自甘堕落,这才无人问津。
足下踩着殿顶的六芒星辰,柳荫不知为何竟生出了几许畅快之意,这世间恐怕也没有几人敢这般踩踏着天机殿临风而立了。
耳畔昆仑夜风肆意的凌虐,静默了半晌,燕锦儿突然开口了:“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输么?”
寂静之下,鸡鸣才过,红日未升,她突然出声,一出口还是那个她寻求多年的答案,这样的冲击于柳荫来讲不可谓不大,是以本能的开口回道:“为什么?”
这话一出口,柳荫便后悔了,只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冷静下来的柳荫也没有掩盖的意思,目光转向一旁的燕锦儿,等她的答案。
“你于诡道之上很有天赋。”燕锦儿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嘲讽也没有夸赞,声音平静如水,更似是毫无感情的陈述一般,“但有时候,有天赋也不见得完全是好事。”
“你什么意思?”柳荫心头一跳,隐隐察觉到燕锦儿给出的答案会给她多年的坚持一个严重的打击。
“我年少之时也曾见过师尊摆弄算筹,一百二十八支很难,但并非只你一人能做到。”燕锦儿低叹了一声,“但你可曾听闻他尝试一百二十八支算筹之事?”
方青竹收燕锦儿为徒之时也接任了天机殿,那时的天机殿全权由他做主了,按说他完全不需忌惮任何人了,能尝试一百二十八支算筹这件事一旦传出,想必于当时方青竹的声名大有裨益,但他却选择了隐瞒。柳荫只觉似乎自己抓到了什么要点一般,呆愣愣的看着燕锦儿。
燕锦儿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当时问师尊为何不在人前展示,他说不叫人妒是庸才。但在有些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