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开一直都知道,她与萧九安是不平等的,当萧九安说非去不可,纪云开就不再拒绝,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在萧九安看来,这应该是和好的表现,然纪云开却仍旧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吃他让人送来的小米粥,仍旧是一句“我不饿”。
明显,纪云开还在生气,可萧九安却不知她还在气什么,就算想要把人哄好也无从下手。
两人一坐一卧,室内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尴尬,萧九安盯着纪云开看了数息,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他等纪云开冷静下来。
待到萧九安离去,纪云开才转身看着他,看着萧九安渐行渐远的身影,纪云开无助的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原先,她以为她和萧九安之间有了转机,现在看来是转机也是危机,萧九安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她仍旧是他的所有物,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他的期望,可是……
她真的做不到。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萧九安手中提线的木偶,她不可能完全按萧九安预期的成长,她知道她有种种不好,可是人哪能没有缺点?
她要发现自己一处不足,就能立刻改进,那她就不是纪云开而是圣人了。
“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看吧。”纪云开无声的叹息了一句,闭上眼,哪怕是睡不着也不肯睁开眼。
然,睡着睡着,在不知不觉间纪云开就睡着了,且一觉睡到天大亮,等到她醒来太阳都升起来了。
至于身侧?
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床头那碗冷了小米粥,仍旧摆在那里。
纪云开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一切顺其自然,她先前刚入燕北王府,只有她一个人,她都活下来了,现在还会比先前那会更差吗?
暖冬和抱琴进来服侍,看到床头的小米粥,两女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可却知趣的什么也没有说。
这段时间,抱琴跟着暖冬也稳重了不少,轻易不会再随便说出,不符合她身份地位的话,更不会叫纪云开为难。
服侍纪云开梳洗过后,侍书就进来报,凤祁公子在外面,想请纪云开出去一趟,好与纪云开辞行。
“辞行?凤祁要回去了?”纪云开握梳子的手一顿,扭头问道。
不过,随即一想也就是明白了,她眼睛上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凤祁也没有必要留在军中,让萧九安像盯犯人一样盯他。
还是那句话,凤祁不应该受此污辱,也不应该受这样的对待。
且,凤祁对她的心思一直隐藏的很好,要不是她太敏感,也不会发现。
凤祁那样的人,不会龌龊的借身份之便,做什么让她为难的事。
“听说是凤家出事了,凤家主急诏了凤祁公子好几回,凤祁公子没办法,只得回去。”侍书稍稍打听了一点消息,轻声说道。
“帮我把头发盘起来。”纪云开听罢,不再迟疑,让抱琴简单的帮她把头发盘起来,便出去了。
不是她不想请凤祁进来,而是他们需要避嫌,哪怕屋内全是下人,屋外全是侍卫也不行。
凤祁一身玄衣,站在离营帐数十米外的空地,在四周灰衣小兵的衬托下异常醒目,也亦常孤独,就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纪云开轻叹了口气,带着侍女上前:“大……凤祁。”
她多么希望,凤祁还是她的大师兄,这样他们之间也就不必如此尴尬了。
“王妃,你来了。”凤祁轻浅一笑,带着让人让人心喜的欢愉:“我是来辞行的,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来看你了。”
凤家大乱,他必须回去坐镇凤家,同时凤家大乱,他也要趁机坐稳凤家继承人的位置。
当然,要是时机好的话,借此机会坐上凤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凤家出了什么事?”再避嫌,可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不然就真太过了。
“凤家主病倒了,凤宁离京了,先前遭皇上打压了一糟,凤家伤了筋骨,各家看到机会,都在对付凤家,我得回去主持大局。”凤祁并没有隐瞒纪云开,但同样也没有说太多。
他说过,他不会让纪云开为难,他会和纪云开保持距离,保持在一个让两人都觉得自在的机会。
“看样子,上天都在帮你。”纪云开听罢,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怪她不厚道,而是凤家不乱,凤祁哪来的机会。
“不是上天在帮他,是本王在帮他。”纪云开的话刚落下,萧九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王爷?”纪云开一怔,抬头看了凤祁一眼。
她和凤祁面对面而站,萧九安从她身后走过来,她看不到凤祁肯定早就知道了。
凤祁笑了一声,轻轻点头,无声地说了一句:刚到。
可即便如此,纪云开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她和凤祁,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活在萧九安的掌控下,他们两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