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若是自相残杀,不过是让皇帝看了笑话而已。”
洛阳城里,窦诞对李孝恭和罗艺说道,皇帝大军围城,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必败。这个时候,做什么也无意义了。
罗艺大笑几声,“我从来没有想过卖友求荣。”
李孝恭冷笑,“你也没给李世民写过乞降信,也没打算拿我们两个人头换你的功名富贵对吧?”
“大家就不必再说那些话了,事到如今,再说有何意义?”
罗艺被人揭穿,也不恼怒。
“窦驸马是何意?总不会叫我们继续在这困守孤城吧?”
就算守,也守不了多久了。窦诞很清楚,洛阳城里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李世民不会放过他们的,若他们不降,到时就要攻进来。“诸位,就算我们开城投降,李世民也不会放过我们,降或守都是死,我们不如逃。”
“逃?往哪逃?”李孝恭问,“洛阳城已经被不下二十万大军围困,围的跟个铁桶似的,我们能逃哪去?一旦出城,必然战败。”
“逃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呆在这等死要强。我们把各自的人马集中起来,先选出一支精锐,准备好马匹、干粮。然后我们先派人跟李世民说要开城投降,前一晚却让其它兵马四面突围,然后我们带着小股精锐,骑马突围。”
“向哪突围?”
“向东北,我们往河北突围,去辽东。”
“辽东?”
窦诞点头,“我们去投高句丽人,也只有那里可落脚了。”
三个人争吵了半天,最后李孝恭和罗艺勉强同意了窦诞的这个计划。
罗艺从窦诞那里回来,却马上叫来兄弟罗寿。
“我们真要去高句丽?”
罗艺冷笑。
“如果我们能够逃到高句丽去,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可从洛阳到高句丽,这一路上千里之遥,我们如何能逃过去?我们甚至可能一出洛阳城,就会被围住。亏窦诞想的出来,这就是死路一条。算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冒险了,杀了他们,拿他们的人头去见李世民,也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起码比他们的什么逃去高句丽要强百倍。”
暗夜降临。
黑夜下是不安的燥动。
天黑不久,洛阳城里四处起火,喊杀不断。
罗艺还是抢先下手,窦诞和李孝恭虽然说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也依然提防着罗艺。三支兵马,就如同三只红了眼的困兽,在城中自相残杀。
洛阳城里的火光和喊杀声,传到城外。
李世民披衣而起,看着洛阳城却只是发出冷笑。
五年前,他在这里击败窦建德和王世充,夺取了洛阳城。五年后,依然还是洛阳城,他围攻的却已经是大唐的臣子。
洛阳是一座坚城,当年王世充高踞坚城,守了好几年。
但李孝恭窦诞他们不是王世充。
他早料定这些人早后会自相残杀的。
城中的厮杀持续了一整夜,到天亮的时候都还没有停下。
一直到午后,洛阳城门才终于缓缓的打开。
罗艺罗寿兄弟俩满身是血,两人率着部下出城,兄弟俩一人拎着一个人头。
两人漆行来到李世民的面前,呈上李孝恭和窦诞的人头。
李世民冷眼看着罗艺兄弟俩,眼中尽是厌恶。
皇帝一挥手,侍卫便上前把罗艺兄弟拿下,大队官军把出城的叛军围了起来。
“斩!”
皇帝嘴中吐出一个字。
罗艺不甘的挣扎,“陛下,我们将功赎罪了。”
李世民不屑的道,“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永远也赎不清。”
片刻后,侍卫端来两颗人头,罗艺罗寿兄弟俩死不瞑目,他们的人头和李孝恭、窦诞的摆在了一起。
“保存好这几颗首级,朕要把他们带回汉京,到时挂在城门示众!”
“陛下,那这些叛军呢?”
昨夜一场内讧,叛军死了数千人。但最后投降的叛军依然多达近十万,其实这绝大多数的叛军,都不过是被强拉来的民夫。
“所有队正以上军官,皆处死。所有原朝廷的禁军、府兵投入叛军的,皆发配为奴,市场拍卖。原为百姓,被强拉入伍的,处以一年劳役,役满放还。”
皇帝宣布对叛军的处置,处置极为严苛。甚至比起当年对洛阳王世充投降后的郑军,处置还要严的多。
“陛下,是否过于严苛?”
“既然加入了叛军,犯下了这些罪行,就得有惩罚。”李世民却是毫不动摇。
处置苛刻,但已经无人再敢反叛。
他们已经出了城,手里虽然还有兵器,但四面皆是官军明晃晃的刀枪。最终,他们只能放下武器,接受处置。
皇帝进入洛阳城,满目尽是狼籍。
到处都是饥饿的人群,还有毁坏的房屋,被抢劫一空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