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是两人隔着山头,打电话通常没有直接喊来得靠谱。
手机里老姜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赶紧查了下手机里的日历,今天的确是他的生日,要不是老姜提起他自己都忘了。
这一刻他挺感动的,想不到这个老混蛋除开坑自己还真能干点实事。
他见过太多别人的喜怒哀乐,自己却少有这些情绪,彷佛他只是这世间百态的见证者。被人关心这种事情突然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
正想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声“谢谢”,突然又想起来哪里不太对。
他们所在的乡叫隐岳乡。隐者,远匿也;岳者,大山也。
从名字也能看出一二,这里十万群山,又偏僻又落后。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别说在赵若鸣看来洋气巴巴的蛋糕店,街上能找到一家正儿八经卖早餐的都可以算星级酒店。
赵若鸣语气不善反问到,“你这老混蛋又忽悠我,咱这乡上连卖小饼饼的都没有,你哪来的蛋糕?”
“啊?信号又好了吗?”老姜自言自语了一句,用贱兮兮声音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我让卖包子的老刘头照着蛋糕的样子捏了一个,还是你最喜欢的能壮阳的韭菜猪肉馅儿的……怎么样,感动不感动啊?”
韭菜猪肉馅儿的大蛋糕?嗯,果然符合老姜这家的风格。
听见他声音开始变得贱贱的,赵若鸣忙满不在乎到:“哼,扯淡!洒家风风雨雨十六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大包子我感动个啥,就这?”
“得了吧,就你?不是我看不起你,老头子要是真想跟你掰扯掰扯人生,你那些都是狗屁!”
得,这老混蛋又开始不着调了:“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去善德村一会儿还有几十里山路呢。你要是真闲得慌就再去买瓶酒,晚上喝不死你!”
赵若鸣说完就挂了电话,再跟这老混蛋瞎扯下去指不定天都黑了自己还没赶到善德村。
这老头总归缺德事儿干多了,一辈子找不着女人。无儿无女,平日虽然说话不着调但看自己总归看大儿子似的。
六年朝夕相伴,生活方方面面对自己的确很照顾,也让赵若鸣感受到了一丝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只要别再带着自己去“活动”,别再想着法坑自己,以后给他送终。
嗯,棺材都用他喜欢的纯野生的木材!
晚上有好酒好肉还有大“蛋糕”,赵若鸣不兴奋是假的。此刻跟打了鸡血一样,脚下自行车蹬得飞快。
善德村在隐岳乡西边,而且在最西的地方。
孤零零藏在十万大山里,路远又难行,他从来没有去过。要不是上面打电话跟他说起,他都快忘了隐岳乡还有个善德村。
善德村再往西去就是茫茫几百公里群山,真真正正原始森林区,压根见不着活人。
这里村与村的距离要是搁在沿海城市那边,足足是市与市的距离。
一组的辖区虽然比二组差很多,赵若鸣却不抱怨、不气馁。服从组织安排,响应国家号召,撸起袖子加油干。
“穷沟沟的护林员,
骑着一辆破大杠,
清晨骂完老混蛋,
奔向森林和山冈……”
心情大好之下,赵若鸣忍不住唱起了改编自《挖药材的老流氓》的《穷沟沟的护林员》。
《挖药材的老流氓》是老姜根据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改编来的,每次他挖到什么好药材都会忍不住哼哼唧唧。
《采蘑菇的小姑娘》原词是啥赵若鸣已经忘记了,听得多了旋律总归能记住的,至于歌词那就的看心情了。
拐过一个山坳坳,隐岳乡出现在眼前:两山夹一河。
两岸山峰高耸。
山腰之下一块块梯田错落有致,田里青黄相间的玉米到了快要收获的季节,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闻到玉米的清香味。
河水至此放缓。
乡上唯一一条公路依河而建,一排排木制老房都就建在公路另一侧,连着高山和古朴的木屋倒映在翠绿的河水中。
没有汽车的喧闹和人声的鼎沸,好一处宁静乡景。
“轰……轰……轰……”
赵若鸣正沉浸在看了几百遍仍不会厌倦的美景中,后方渐渐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
宁静个鬼!
谁这么缺德,骑着摩托车跑到深山老林里来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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