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圆给三姑娘一语道破,面儿上十分尴尬,三姑娘反劝她,“师姐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陈老爷有财有势,他有心吩咐,你怎能不照着办?”
李桂圆果然一叹,眉宇间几分羞愧又几分无奈,话间依旧真诚至极,她道,“我说我福气不比妹妹,说的也是真心话。我家里单薄,别人一指压下来,于我家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又怎敢不听他人差谴?其实,我也打听过,如果陈老爷吩咐我做别的伤天害理之事,我是宁死也不会害妹妹的。”
三姑娘颇是善解人意,“我与师姐认识这几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师姐不必内疚,陈老爷家有财有势,他家长孙看上我,不算辱没我。只是,我家与陈家多少沾亲带故,有些事,师姐不大知道,还是我与他亲谈的好。”
李桂圆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三姑娘是想与陈姑丈开门见山的说一说的,只是,这事又得机密进行,万不能告诉姑祖母,不然,凭姑祖母的脾气,对陈老爷一通臭骂是免不了的。这样撕破脸,其实于事无补。陈姑丈的脾气,三姑娘多少也知道一些。
三姑娘先同何子衿商量的,何子衿也早对李桂圆生疑,道,“我说嘛,以往桂圆姐鲜少来咱家的,这怎地突然来的这般勤快?还每次带些不错的东西给祖母。她家又不是富户,这样干赔钱的买卖,我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呢?原来是代为说客,看来陈家真没少出钱用心。”李桂圆或者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处处是漏洞。不要说她家,就是何家,比李桂圆家强的多,何老娘串门子都不会总买些个东西。这般无事献殷勤,已是十足可疑。
“李师姐不过小人一流,只要小心些,不足为虑。”三姑娘道,“只是陈家的事,倘不能从根儿上解决这事儿,只要陈志犯一次魔怔,陈家是不会罢休的。陈家姑祖母虽好,奈何管不了外头的事。”依陈家姑祖母的脾气,想不是知道陈姑丈做的这些事的。
何子衿想了想,“根儿在陈志这儿,倘陈志能收了这心思,想必陈家再不会动与咱家联姻的念头的。”陈家势利,如今想求娶三姑娘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三姑娘没昏头是她自己明白,不然,陈志如今爱她爱的成魔,倘一日不爱了,厌倦了,陈家这等小人,真要换个孙媳妇什么的,也不是做不出来。
三姑娘道,“我想亲自同陈老爷谈一谈。”
何子衿因是穿来的,并不觉着三姑娘大胆,而且她自己本就是个跳脱思维,立刻与三姑娘想一处去了,道,“这事儿不好叫祖母知道。祖母倘知道那老东西在背后搞了这许多事儿,直接得打起来。可陈姑丈这种人,打是没用的,当初为着盐引就能背着姑祖母把小陈姑妈嫁到宁家守望门寡,这还是亲闺女呢。”
何子衿看向三姑娘,“你要有把握把陈志掰过来才行。”
三姑娘脸上似笑非笑,轻声道,“妹妹,你虽小,却是个明白人。你想,陈志拢共与我说不到三句话,他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还是说知道我的喜恶?一无所知,就敢说喜欢我。倘我生得貌若东施,想来他也不会喜欢上我。他这样的秀才,喜欢的是镜花水月。”
何子衿道,“那我来安排姐姐与陈姑丈见一面。”
三姑娘道,“这正是我发愁的事,最好也不要叫婶婶知道。”
“叫阿山哥帮忙。”何子衿心下略一想就有了主意,道,“明天我去铺子里去一趟,阿山哥做事向来牢靠。不然要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去,陈老爷怕要小瞧咱们,也不安全。”反正在何子衿眼里心里,能卖闺女的人,都是危险品。
三姑娘再三道,“勿必要阿山哥保密才好。”
“姐姐放心,我跟他说。”能解决了陈志就好,不然陈志这走火入魔的,拖累的何家也坏了名声。再者,陈志总这样半疯不傻,即使与三姑娘无干,看陈家这手段就知道,他们已是不打算讲理了!
沈山觉着,他的人生,虽少时坎坷些,但自从他得了阿素叔的欣赏,往县里做起了掌柜,他的运道就来了。
真的,别人家掌柜大都是小伙计熬多年熬上来了,他这掌柜,根本没经过小伙计那一关,直接就是掌柜,嗯,兼伙计。
但,甭管怎么说吧。
他是从村儿里出来了,做起了酱菜铺的一把手,后来,随着酱菜铺生意越发的好,他收入也随之增加,更兼娶了房不错的媳妇,如今,儿子也生啦。
而当初提拔他的阿素叔,现在去帝都做进士老爷啦。
沈山回望自己这一路二十几年的人生,虽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是特有余的。尤其是与村里还在种田的同龄人比,他去年已在县里置下房产啦。
阖长水村算下来,他虽比不得阿素叔与徐大人,但也是出挑的小伙子啊。
如今,这位出挑的小伙子却遇到了一桩难题。
沈山自觉不算个无能的人,酱菜铺子就是他一手打理起来的。但,不算无能的沈山童鞋今天实在是遇见愁事儿了。
何子衿现在很有自由行动力,她说去铺子里瞧瞧,沈氏道,“去吧,带着翠儿,看看铺子里要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