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觉着冯翼真不愧是狗都嫌的年纪,自从嘲笑她胖后,冯翼还无师自通的给何子衿取了外号,就叫小福气。
何子衿白眼翻他半日,他则愈叫愈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何氏这样聪明的人,见冯翼喊何子衿作小福气,竟半分看不出何子衿心中的郁闷来,反是仿佛何老娘智商附体,乐呵呵的同沈氏道,“阿翼与子衿就是投缘,上次来就玩儿的很好,这次头到来多少天,阿翼就念叨子衿呢。”
沈氏不愧何子衿的亲娘,无中生有的本事简直张嘴就来,她笑道,“子衿也是,上次阿翼走时送子衿的木雕小马,子衿一直摆在屋里放着。有时还悄悄同小伙伴们吹牛说表哥怎么怎么着,我想想都好笑。”木雕小马做摆设的事何子衿承认,只是,她可没跟小伙伴们拿冯翼吹牛啊,她娘可真是……
何氏与沈氏仿佛知音相遇,那是越说越投机。唯有何子衿,她自觉是个孝女,又事关她娘的面子,以至于她也没法子为自己辩白一下:她真的没拿冯翼吹过牛啊啊啊啊!这样没智商的事,谁会干啊!她娘真是太夸张了,稍有智商的人都不会信好不好!
谁知,冯黑胖就信了,冯黑胖坚信何表妹虽然面儿上喜欢翻他白眼,但背地里对他祟拜颇深,于是,带着一张自得嘴脸的冯黑胖更加讨人嫌了。
更让何子衿不服气的事在后面,冯翼喊她小福气,全家人都乐呵呵的,她叫冯翼一声冯黑胖,何老娘先骂她一顿,沈氏也说她不懂事。
冯翼除了日常喊何子衿小福气外,还喜欢揉她的包包头,每次不揉歪不罢休。还有诸如在何子衿的必经之路的树上跳下来吓唬何子衿,捏何子衿的小圆脸儿,检查何子衿的功课,故意说何子衿笨,等等幼稚行为,何子衿都懒得一一细述,直接私下写了一本“狗都嫌幼稚大全”。
好在,冯翼也不只是做些狗都嫌的幼稚事,每当欺负了何子衿,何子衿嘴一扁做出要大哭的样子时,他又会想出各种法子哄何子衿。当然,最有用的就是给何子衿买各种好吃的。
何子衿这等一生两世之人都能被狗都嫌逼到装哭的份儿上,可见冯黑胖有多么的狗都嫌,以至于让向来不大喜欢上学的何子衿都恨不能天天去上学了。
谁知,自从冯翼来了,何老娘与沈氏很有默契的给何子衿请了假,让何子衿在家与冯翼玩儿。面对这样郁闷的人生,何子衿也只得庆幸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她知道哪怕冯翼现在比较讨人嫌,也只是小男孩儿成长中的必经之路罢了。何子衿自觉心胸开阔,虽然冯翼现在比较讨嫌,她其实并不会太与冯翼计较的。
唯一让何子衿惋惜的是,每当她陪着冯翼玩耍,三姑娘是素不参与的,三姑娘宁可安安静静的做针线,纵使与冯翼说话,也带着表姐表弟的客气与礼貌。三姑娘这样端正严肃,冯翼在三姑娘面前也很有做表弟的样子。何子衿就琢磨着,她也学着三姑娘端正严肃一把,也好治一治冯翼这讨人嫌的病。谁晓得,她越是端正严肃,冯翼就越喜欢来讨嫌,以至于何子衿时时照镜子研究面相,难道她脸上写了好欺负三字吗?
讨人嫌是一种病。
好欺负也是一种病啊。
何子衿想了半日想出个给冯翼治病的法子,如今她既不上学,也不一径在家与冯翼玩儿,免得冯翼总做出幼稚事来戏耍她。何子衿干脆下帖子请来何洛何涵与族中念书的小伙伴,备好茶水点心,摆好桌椅板凳,就在她的花房,弄个诗会啥的。
花房里因要养花,每日要笼一盆炭保持温度,较他处暖和些。何子衿原是自荐为评委,冯翼第一个不服,“你刚学念书还是我教的,贪嘴小丫头一个,你会看诗?别笑掉我大牙了。”
何子衿道,“你倒是把大牙笑掉一个给我瞧,我也算开了眼。”
冯翼一呲牙,露出刚掉的小虎牙的位置,道,“这就是给你笑掉的。开眼了吧!”
冯翼大何子衿两岁,牙换好几年了还没换好,何子衿也开始换牙了,据何氏姑妈说,何子衿换牙算早的。何子衿白冯翼一眼,懒得理他,道,“我定找个叫你心服口服的!看你天天自大狂一样,也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找谁,不会叫那个何洛来赏诗吧?”明明他才是何表妹的启蒙先生,偏偏如今人们都说何表妹开始学字是跟何洛学来的。何洛是哪根葱啊这么抢他风头,人还没见,冯翼先有小小不爽。
“洛哥哥有学问的了不得,不过,我找他来做诗会掌坛你肯定不服,到时叫洛哥哥写两首好诗震你一震就好。我肯定找个你服气服的了不得的人做掌坛。”何子衿继续捏着鹅毛笔写请帖。
冯翼凑在一畔看何子衿写字,又道,“你这用鸡毛写字的法子倒挺好的,我虽也念书好几年了,爹还没叫我拿笔,有时想写字都写来。”
这年头,不是甫念书就学写字的,一般孩子都是启蒙早,然则起码过了八岁再学写字,主要是顾忌孩子太小骨骼太软,贸然拿笔练字,伤了指骨反不美。所以冯翼方有此一说。何子衿之所以为把鹅毛笔捣鼓出来,也是因这个。偶尔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