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片子知道了,骄傲起来可怎么办哪。
主仆两个暗自偷乐一阵,就到了吃晚饭的时辰。
沈氏是第二天才见着朝云道长给何子衿的好料子的,俊哥儿在屋里疯跑,何子衿拿出来给她娘显摆,沈氏也觉着稀罕,仔细的摸了一摸,又一些对着窗子看织法光泽,道,“觉着比你李大娘先时给我的那块儿大红料子还好呢。”那料子就很稀罕,沈氏得了没舍得用,一直放着呢,一半儿给了三姑娘做嫁衣,当时就人人夸好。如今她闺女得的这个,竟更觉着质地柔滑、织法细密、光泽柔和,掂在手里又很轻,一点儿不压手。沈氏道,“这可是好东西,道长怎么平白给你这么好的料子啊?”
何子衿道,“师傅说是别人给他的,娘你看这颜色,也不是师傅能穿的啊。”这匹料子是杏红色,要多粉嫩有多粉嫩,也就何子衿这个年纪穿,沈氏都穿不来。
沈氏道,“比陈家以前给咱家的料子更好。”陈家也偶尔会给些金贵料子,织金的锦缎啥的,沈氏也见识过的,只是摸在手里,也不如这个好。
“我说也是。”何子衿道,“而且质地瞧着细密,抱起来比寻常的料子轻不少。”
朝云道长给何子衿这么好的东西,沈氏不是何老娘,就一门心思的财迷,她想了想,道,“道长喜欢什么,咱们该送些回礼的。”
“也没看出朝云师傅喜欢什么来。”何子衿道,“娘你不知道师傅多讲究,昨天我去拜年,就把花生糖与酱肉都搁小背篓了,其实我中间还垫了好几层粗纸呢,结果朝云师傅一吃花生糖,立刻就闻出酱肉味儿了,我了几块儿都闻不出来。他那鼻子,灵的了不得,挑嘴的不行。”
何子衿想着,她跟朝云道长都福祸与共啦,,哪里还在意这些俗礼,何子衿将手一挥,“不用回礼了,等我初五过去再说。”
沈氏问闺女,“你常去道观,有没有觉着道长跟寻常人哪里不一样啊。”何氏家族里,何忻家就是首富了。何忻还做丝绸生意,当初李氏给她那据说是贡品的大红料子都只半匹不到,哪似朝云道长这般,出手就是六匹。
“当然不一样啦,寻常人哪有朝云师傅的气派。”何子衿悄悄同她娘道,“我猜着,朝云师傅以前肯定是大户出身。”
沈氏也觉着闺女这猜测靠谱,想了想,道,“这也有理。”要不也没这般大手笔,至于是多大的大户,沈氏就没啥概念了。她思量着,起码得是府尹家那样的大户吧。
猜想了一回大户出身的朝云道长,沈氏与闺女道,“明年就及笄了,到时做一身鲜亮衣裳及笄礼来穿才体面呢。”
何子衿道,“我想着,匀给三姐姐一匹。”
沈氏有点儿舍不得,想了想,到底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笑,“这两匹颜色不一样,正是你们女孩儿穿的,干脆一样分出一半来,这样你们都能多做两身不一样的。”胡家那样的人家,甭看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一样是一双富贵眼呢。三姑娘认亲那日的事儿,沈氏都听陈二太太说了。
母女俩说了回衣料子,沈氏到底有阅历,她只知道这是上好的料子,至于料子有多好,就不晓得了。她不晓得没关系,干脆剪了六尺拿给李氏看。
李氏也不认得,瞧了又瞧道,“实实在在的好东西,要说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就看不出来了。”
沈氏笑,“这也是碰巧儿得来的,我瞧着稀罕,没见过。留了些给子衿、三丫头做衣裳,这是给康姐儿的,康姐儿也是大姑娘啦,这颜色,也就是她们小姑娘家穿啦。”
李氏与沈氏向来交好,便不客套,叫康姐儿给沈氏道谢,沈氏摸摸康姐儿的小脸儿,笑,“一转眼孩子们就都大了。”
李氏亦笑,“是啊。”
两人说些儿女事,李氏待丈夫回房时叫丈夫帮着看了看沈氏给的料子,何忻做了一辈子丝绸生意,一瞧便不禁皱眉问,“哪儿来的?”
李氏道,“子衿她娘给咱们康姐儿做衣裳的,她也不认得这料子,叫我帮着认认,我也不认识呢。”
何忻打发了房里的丫环方道,“她哪儿来的这料子啊?”
“这怎么好问哪。”李氏道,“人家好心好意的,有了好东西想着咱们康姐儿,我反要追问来历。怎么了,我瞧着是上上等的好料子。”
何忻道,“不是蜀地的料子,瞧着像江南那边儿今春的贡品。”
贡品什么的,李氏倒不觉着稀奇,织造坊每年也会有不少好料子外流,自有有钱人家高价购得。李氏奇怪的是,“这才过年,今春的贡品怎么可能到蜀地来?”
何忻笑,“宫里贵人们年前就把年后的春衫做好了,哪里能等到年后开春再做,说是今春的贡品,无不是去岁冬初就要入宫的。”
李氏这才明白,高高兴兴的把料子收起来,笑,“子衿她娘拿出来时,我就觉着这料子稀罕,出了正月就给康姐儿裁衣裳。”
何忻思量片刻,实在想不出何恭家打哪儿得的这般好料子。李氏笑,“你可想个啥?我瞧着,这几年,子衿家日子是越发兴旺了。咱们两家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