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是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的。只是,冯家刚到,他也不好说‘把你们的眼珠子放正’之类的话。更可气的是,还有老鬼一径絮叨,“说不定这是提前来相看子衿丫头哪,也是,长得漂亮,又会挣钱,还念书识字,一手好厨艺,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丫头哪。”
阿念是个非常板得住的人,哪怕内心已经开始火山喷发了,面儿上依旧不动声色,还露出一丝关切的问道,“冯世兄在家读什么书?我与阿冽也要一并考试,到时正好做伴。”
四位姓冯的公子,您老问的哪一个啊?于是,顾不得看小美女,冯氏家族四位公子连忙与阿念说起话来。
彼此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孩子们也互相见过,冯家人远道而来,何老娘道,“这大老远的过来,先去歇一歇吧,晚上你们一道吃酒。孩子们也歇一歇,大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了,书不必急,把精神养好是正经。”
便叫冯家人先去歇着了。
冯家人这老远的提前过来,就是想让孩子们歇好。好在何家也有两位考生,考生与考生之间,总有许多共同语言的。
当然,共同语言不是考试,何冽再跟他们说碧水潭的风景,“咱们这会儿去,正是荷花儿开的时候,那一眼望不到头儿的荷花,好看的了不得。这会儿天有些热,芙蓉山上正凉快,朝云观的道长可是一身的好功夫。”
“对了,我听说新书院建在山上,阿冽,你去过不?”
“还没呢。这也是才建好,赶明儿咱们就去了,要是能考上,定要天天去,还怕没去的时候。”
大家说着话儿,空气中飘来了饭菜香,阿念瞧瞧日头,去内院儿找他家子衿姐姐了。他有些事要与他家子衿姐姐沟通一下。
周嬷嬷与翠儿在厨房收拾饭菜,何子衿坐在院里做针线,阿念一瞧就知是他的衣裳,是子衿姐姐亲自挑的料子给他做的,当时子衿姐姐还说,等他考上书院正好穿新衣。阿念瞧着太阳西落,拿起一畔的五彩辉煌的野鸡翎制的羽扇给子衿姐姐扇两下,道,“天光有些暗了,明儿个再做吧。”
何子衿拿着衣裳在阿念身上比一比,笑,“明儿个再上了袖子,熨齐整就能穿了。”又问阿念,“你不是跟冯家小公子们在玩儿么?”
阿念道,“有阿冽在跟他们说话儿,我是想给姐姐说,正院儿的花儿,我帮姐姐浇水就行了,如今家里客人多,姐姐别出来啦。”傍晚都是他家子衿姐姐浇花的时间,现在家里来这些半大不小的臭小子们,下午在老太太屋里时还总是朝他家了子衿姐姐看来看去的,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一个个长得那丑样,比他还不如,配得上他家子衿姐姐么?
何子衿笑,“这也好。”
阿念还这样建议,“姐姐,家里人多,不如晚上收拾两桌,姑丈带着男人们在外头一桌,姐姐、姑姑和祖母在里头吃。”以往家里来了客人也是这样的。
何子衿将半成品的衣裳略叠一叠,笑,“这也好。”又叫阿冽去地窖里搬一坛去岁林管事送的菊花酒,就让阿冽与冯家的几位小学生一道去玩儿了。按何.教育小能手.子衿的说法儿,与同龄人相处,有助于情商的提高。
天知道阿念根本不想提高情商啥的,他宁可守着他家子衿姐姐说话儿,给子衿姐姐提高一些危险防范意识,以免被骗啥的……
阿念帮他家子衿姐姐浇了花儿,搬了酒,待用晚饭时,,看冯家四个土包子吃得满脸欢喜的模样,阿念再次确定,哪怕冯家“心怀不轨”,凭他家子衿姐姐的眼光,也看不上这四个土包子的。
冯炎在来考试的冯家兄弟中年纪最小,与阿念同龄,当然,比起寡言的阿念,冯炎更像个十岁的小孩儿,晚饭后他们兄弟寻阿念阿冽说话儿时,他还道,“阿冽,你家的饭菜可真好吃,有的菜我在家都没吃过。要不是下午就闻着做菜的香味儿,我还得以为这是从饭店里买来的菜呢。”
何冽是个直性子,道,“我姐做的菜,比饭店的也不在以下。你们要早些来,还能吃到我姐烤的鸭子,呀,那味道,香!”何冽说着都忍不住吞一吞口水。
冯灿年纪最大,有十四岁了,个子也高,不禁道,“难不成晚上的菜是何妹妹烧的?”
何妹妹什么的,也太随便了吧!阿念心道,称何姑娘才显得庄重呢。于是,在内心深处给了冯灿一个“不庄重”的评价。
何冽道,“不是,这是周嬷嬷做的。不过,周嬷嬷的手艺都是我姐教的,要是我姐亲自烧,还能烧得更好吃。”
冯灿道,“何妹妹可真是手巧。”
“最手巧的是我三姐姐,三姐姐绣的花儿,做的针线,就是在碧水县也是数得着的。”何冽这张秃鲁嘴,不用人问,把家里姐妹的情况都交待清楚了。郁闷的阿念只想给他缝上!
冯灿道,“就是傍晚回来的那位姐姐吧?”
“嗯,三姐姐在绣庄做事。”
阿念实在听不下去,只得转了话题,“怎么不见熠大哥和煊大哥?”
冯灿笑,“他们有些累了,刚阿炎过去,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