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清晨,袭人挨打惹怒贾环,阖府传遍,王熙凤本来是直接在贾母面前等着,准备打个圆场。不料,贾环因误请胡庸医的事情在潇湘馆中耽搁,迟迟没来。
王熙凤因管事媳来妇回事情,便到西路的抱厦厅中处理贾府内的琐事。
少刻,有人回昭儿到角门外。凤姐找个借口,带着平儿回住处,要将昭儿叫进来问贾琏外出的事。贾琏奉贾环的令去东庄镇上督办酿酒的事宜。有好几日不在家中。
凤姐这几年和贾琏吵架归吵架,终究还是着紧着自己的丈夫。这年头,夫为妻纲。但,感情,往往是越想握的紧,如同沙子般流走的越快。
两个小丫鬟在门口说尤二姐,昭儿喝止。恰巧被王熙凤、平儿撞到。当即,王熙凤审讯家童,问出缘由。才知道贾琏已经偷娶了尤二姐好几个月。
王熙凤当即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是将她置于何地?想一想,脸若寒霜的恨声道:“平儿,丰儿,带着人跟我去宁国府!”
以凤姐的智商、算计。她原本是要这样办。第一,控制住尤二姐。人赃俱获。第二,唆使张华去官府上闹。闹大了才好。第三才是她去闹宁国府。
如此,方可出她心中一口恶气,占尽上风,教尤氏、贾蓉知道她的厉害!再顺便弄点银子花。
但凤姐脑子里推敲了一下,就知道这不可行。如今府里是贾环当家。她很多手段施展不了。索性先去宁国府大闹一场再说。
她娘家(王家)如今有权有势,她又占着理,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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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死后,宁国府后宅事务,还是由尤氏负责。这是贾环指定。尤氏的管理水平不错。小丫鬟们报进去,尤氏带着贾蓉的妻子胡氏在厅中迎着凤姐。
尤氏见凤姐脸色不善,赔笑着。
尤氏还没开口说话,凤姐照着尤氏的脸上吐一口唾沫,啐道:“呸!你尤家的丫头没人要了,偷着只往贾家送!难道贾家的人都是好的,普天下死绝了男人了!你就愿意给,也要三媒六证,大家说明,成个体统才是。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就把个人送来了。”
尤氏当时就给凤姐骂懵。将近四十岁的美妇,就这么给人将痰吐到脸上,难堪至极。旁边的胡氏,佩凤、偕鸾、银蝶儿、万儿等七八人都看傻。
凤姐只拉着尤氏哭闹,道:“我来了你家,干错了什么不是,你这等害我?如今外头只说我刻薄,是那等嫉妒之妇。不肯给丈夫娶妾。你们做这圈套,要挤我出去。如今咱们两个一同去见官。看看到底怎样?”
凤姐一边哭爹娘,一边骂尤氏,将尤氏揉搓的如同面团一般,流彩暗花云锦的褂子上全是鼻涕、眼泪。
凤姐又再对着尤氏的脸上啐几口。骂的尤氏只是哭,不敢辩一句,哭道:“我怎么没劝?要他们听才是。怨不得妹妹生气。我如今听着罢。”
正闹着,有人去将到荣国府的贾蓉给喊回来。贾蓉早上被贾环派人叫过去,准备惩罚大脸宝。
贾蓉知道东窗事发,哪里敢往凤姐面前凑?但是听得说凤姐要报官,只得胆战心惊的进来。国孝家孝期间偷娶,闹出来,这是要命的事。偏偏琏二叔不在京中。
贾蓉忙派了人去通知贾环,再回到宁国府,到后院的正厅中,就见凤姐大发雌威,将他继母骂的狗血淋头,心里先怯三分,跪下磕头,求饶道:“婶子息怒。亲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
贾蓉的性子,还是比较弱的。
凤姐打断贾蓉的话,上前骂道:“呸。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你死了的爹娘阴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哭着,扬手抽贾蓉一个耳光。
“啪!”
贾蓉给打的叫苦不迭,只能硬受着。
宁国府的一干人等姬妾丫鬟媳妇都跪下,乌压压的跪了一地,求道:“二奶奶,虽说是我们奶奶和蓉大爷的错,二奶奶作践的也够了。想往日,奶奶们关系多好。求二奶奶念着昔日情分,给我们奶奶,蓉大爷留些脸面。”
说完,就有丫鬟起身给凤姐奉茶。
凤姐一掀托盘,将那价值数百两银子的青花瓷官窑的茶碗给摔碎,收了哭声,挽自己的头发。骂贾蓉,“孽障种子!”又再骂尤氏,“你嘴里难道有茄子塞着?他叔侄作出这样的丑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尤氏给骂的满脸通红,又羞又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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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贾环刚好走到宁国府的正房花厅外,听凤姐这花式骂法,心里一阵无语。别看凤姐不识字,她这骂人的水平,确实蛮高的。
贾环表情平静的迈步进了花厅。身后,宁国府的两个管事媳妇跟着进来。
一屋子人见贾环进来,心里纷纷暗自松口气,向贾环见礼,“奴才等问三爷好。”
贾蓉还跪在地上,俊脸上难掩喜色,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仰着头道:“环叔,你来了。”
尤氏流着泪,拿手帕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