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交锋激烈而短暂。温祭酒温佑、张安博、宋司业等官员纷纷过来。
温祭酒是内应,说话不咸不淡。偏偏他又是国子监的主管。张安博有意阻止,但压不住金陵知府贾雨村。反倒被贾雨村不阴不阳的顶了几句,“张大人天下名儒,教出来的儿子却是如市井之徒。”
最终以贾雨村大获全胜而告终,将工匠、报纸、木字活字全部带走。
贾环全程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
贾雨村临走时看了贾环一眼。不自量力。两个尚书级别的大佬在较量,其实你一个小小的举人能搀和的?
要高价卖粮的,可不只有陈家,还有南京吏部侍郎巴平,南京工部侍郎皮经业等人。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且,南京户部粮库亏空,他作为知府虽然没有参与,但亦是有常例拿。这是官场惯例。
贾雨村带着衙役走后,留下一地的狼藉。温祭酒脸上带着笑,带着随从和几名小官转身离去。
张安博叹了口气,他作为礼部侍郎,想要压住金陵知府,很难。“宋大人,麻烦你叫些人手来将此地收拾干净。”
宋司业点点头。
十几名编辑垂头丧气的站在典籍厅印书的院落中。
张承剑心里难受着,但是看看贾环,打起精神安慰,道:“子玉,不要放在心上。等朝廷的谕令一来,有这帮硕鼠好看的。报纸,咱们回头还要办起来。”
他都没敢再提为裴姨娘的死亡发声追凶的事情,怕刺激到贾环。
田师爷有些怜悯的看着贾环。他能理解那种将满腔希望都放在报纸上,却给贾雨村掐灭希望的痛苦。太残忍了。
那种绝望的感觉,真的会毁掉一个人。希望子玉能挺过来吧!
贾环抿了抿嘴唇,道:“伯苗兄,过几天就是裴姨娘的头七了。”
…
…
自八月十日贾环遭受刺杀以来,金陵最高的权力圈中就保持着高度的敏感。
消息源源不断的从城中的事情发生地传向各家之中。包括和贾环不对付的甄家亦有在关注这件事。这是一个政治敏感度的问题。
十二日下午发生在国子监、知仁书坊的一幕幕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在中秋节后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那位少年神童都已经抑郁的说话前后不搭。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他姨娘的头七。哈哈。”
“少说两句吧。怪可怜的。”
南京兵备府上万的营兵驻扎在城西南方向的石头山。出营不远就是清凉门、清凉桥、莫愁湖。周边的街肆酒巷中,四处可听见这样的议论声。
夜色时分,一间中档的私寮中,两名军汉正搂着姐儿快活。这已经是两人拿到银子后第四天来到这里。
半响后,两人到外头客厅吃酒。
“娘的,秦淮河上的婊-子喜欢装,有钱都不招待劳资。”
“张狗蛋,你还想那些?这1000两银子不够你逍遥的。嘿,我找张千户打听过,公爷根本就没有追查的意思。咱们那日遮掩的也没什么问题。”
“齐五,有毛的问题。来,喝酒。喝酒。咱们兄弟吃饭的手艺,怎么可能出错?”
“那也是。听说,那小子已经快给城里的大人们弄疯了。办个报纸都被贾知府查封。整天在家里呆着。还有淮扬巡抚的督标营保护着。”
“嘿嘿。小屁孩见过什么血?只是一口气撑着。这口气给泄了。现在怕是早就吓尿了,躲在家里哭。哈哈!那有功夫找咱们的麻烦?”
这时,客厅的门忽而被推开。
“哟,章妈妈,给咱们送酒…,你们是谁?”张狗蛋话没说完,看到进来的却是两个精壮的中年男子。在秋夜里还穿着短衫。粗手大脚。
张狗蛋没有得到回话,回应的他哥两的是两个黑通通的火铳口。
“砰!”
“砰!”
两股灼热的硝烟在火铳后涌起。在烟雾腾起来时,声音爆发时,火药爆发出猛烈的反应,推动的铅弹犀利的打入坐在八仙桌边的张狗蛋,齐五的身体中。
“嗤---!”血水喷出来。一个被当场爆头。白的、红的,像涂料一样喷刷在墙壁上、地上。一个被打中胸口,碗大的伤口,血,像不要钱般的往外淌。
齐五还没有死透,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娘的,晦气!那边说要耳朵给银子。这头都打烂了,哪来的耳朵?”
“这不是还有一个?”两名中年男子说着话。其中一人从腰间摸出匕首,手起刀落,一刀寒光掠过齐五的脑袋,生生的切下一个耳朵来。“走。”
一直挣扎的齐五挨了这一刀,抽搐了两下,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那天,射杀裴姨娘的人,就是他!
…
…
在最顶级权力圈的大人物们关注贾环一方的动态时,其实其他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只是将之作为谈资。丝竹飘扬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