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裙,身姿修长,青丝挽起,俏脸不施粉黛。甄家有女初长成。
贾环脸上的讶然之色,一闪即过。他有很多年没有见到甄三姑娘了。三年还是四年,他记不大清楚了。今日再见,却是女大十八变。少女的姿容更甚往昔。
甄祎的美眸落在贾环脸上。当日的青衫少年,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探花,且成为贾府的执掌者。她心中的情绪,难以言喻。好一会,她收敛了情绪,屈身行礼,“甄祎见过贾世兄。”
贾环轻轻的点头,伸手示意甄祎起身,“三姑娘,你我是旧识,不必客气。甄世兄说你要见我。”
甄祎咬牙道:“我大哥是被陷害的。今天随后,就有人告诉我,说只要我愿意进西苑侍奉天子,一切就没事。”说完,俏脸上带着一抹羞红色。一个姑娘家,要说这样的事,很丢人。
甄宝玉当即就傻眼,结结巴巴的道:“三妹妹…,你之前为什么不给我说?”这种层级、黑暗的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贾环没说话。
他意识到麻烦来了。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人。比如,永昌公主在给天子进献美女。京城中中等以上的勋贵世家基本都知道。永昌公主要送甄三姑娘入西苑,这是几个意思?
永昌公主对贾府的敌意,早就已经表露。
贾府帮落魄的甄家解决麻烦,是人情世故。但,甄家的衰落,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甄祎心里对贾府,对他是怎么想的,谁知道?政治,往往很少是摆明车马的较量,而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贾环看着面前的焦虑难安的甄宝玉,羞愤焦急的甄祎,缓缓的道:“三姑娘,我不建议你进西苑。礼大哥,我会救他出来。”
甄祎站着这里,就表明她不愿意去西苑侍奉天子。或许,因为甄家曾经里皇权太近了,被灼伤。而他,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宁愿和永昌公主“啰嗦”,亦不愿,元春在宫中多一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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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甄家兄妹,贾环心中沉甸甸的。黑暗中恶意的獠牙张开,他已经感受到其冰冷的锋锐。
王、史两家,以及外延的四大家族的力量;宋天官与何大学士的朝争,晋王,顺亲王,楚王。现在这个名单上,再加上永昌公主。暗中,浪潮汹涌!
贾环心事重重的外出见过六宫都太监夏守忠,第二天晚上到陈太监府上见面。陈太监在宫外内城北面置办了一栋宅院。作为贾贵妃凤藻宫中的大太监,他并不缺银子。
秋雨下了两天,至晚上已经停了。天阴无月。陈太监在正厅中招待贾环。
陈太监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喝着温酒,叹道:“贾大人,咱家在宫中都听说了。你正在被那些官儿们骂。骂就骂吧。还能怎么的?”
贾环笑一笑,没说话。
陈太监再叹口气,道:“宫中的情形平稳。夏公公只认银子,还算照拂。天子近日都在西苑。或者,招杨贵妃过去候驾。很少到凤藻宫中。”
贾环微怔,沉默的点点头。贾贵妃见不到天子,贾府的贵妃牌算废掉。和陈太监谈了一会,将一张银票放在酒桌上,告辞离开。
深夜之时,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漆黑中,点点灯火难驱夜色。贾环在马车中,久久的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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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位于外城东的荆园中歌舞达旦,临湖的楼宇中,美人与名士唱和,觥筹交错,曲乐之声不绝于耳。
相比于,荆园正厅里的欢娱,一水之隔的韩谨所在的小院就要清静的多。美人的歌声从湖面上飘来。他约了三五好友,在深夜中浅酌闲谈。
大头秀才童正言摇摇头,叹道:“不及江南林大家多矣!可惜她退隐了。”
今科庶吉士,与金陵李家结亲的罗华笑着点头,“确实不如。”当日,金陵码头的盛况,他曾经听说。据说,一曲拟古决绝词唱的荡气回肠。令人潸然泪下。
韩谨微微一笑,美人都是浮云,男儿只有功业才是真。喝着酒,吟诵道:“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罗子车笑道:“子恒这是醉了。”走市井路线的《大周日报》近日在攻讦贾环的事情推波助澜,着实吸引不少“读者”。影响力见涨。意气风发。
萧梦祯胖乎乎的,有点看不过眼,问道:“子恒,你与贾兄也算是友人。为何这次要在暗中推波助澜?”
韩秀才笑了笑,道:“开之,公事与私交要分开啊。我得楚王看重,自然要尽忠王事。”
何大学士,理学大家,支持长幼有序的继承规则。这对楚王是不利的。此次宋天官挑战何大学士的威严,朝中的反对势力一拥而上,他如何能不出手?
打倒贾环,只是其中的第一步而已。
萧梦祯突然发现,韩秀才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只是,心中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该来荆园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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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骂人的事情不能持久。持久的骂,就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