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博沉吟了一会,提笔给好友淮扬巡抚沙胜写了一封书信,言明金陵城中的现状,请他派出巡抚督标营来保护贾环的安全。贾环和南京守备府谈崩,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防。即便贾环是皇妃的弟弟,但是就怕有人给贾环逼的狗急跳墙。
他从来就不怀疑自己这个弟子的能力:子玉要复仇,一定可以做到。
张安博写好信后,对长子道:“你派人去一趟扬州,送给沙叔治。”
“嗯。”张承剑安排下去。吃过早饭后,和父亲、田师爷一起去国子监。贾环果然在金陵简报的编辑室中,正在安排人手准备提前刊印报纸。
头版头条的“金仲文”评论文稿已经准备好。贾环昨天晚上写出来的。
见贾环红着眼睛,一脸的倦色,脸色平静的可怕。这种平静其实更加喻示着他内心的狂暴。张承剑道:“子玉,报纸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你赶紧去彝伦堂休息下。”
贾环道:“也好。我想要和萧幼安见一面,有劳伯苗兄派人去城里的徽州会馆请他来。”
张承剑道:“放心,我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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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简报的发行日期分别为每个月的十五、月底。定于八月十五要发行的报纸提前两三天的话,会使得各项工作变得紊乱。
不过,金陵简报的团队是贾环一手带出来的,纵然有些怨言,但各项工作还是加班加点的如约进行。准备在八月十三日清晨刊印出来,向全城发行。
国子监彝伦堂温祭酒的公房中,温祭酒拿到报纸小样,上头有贾环写的文章,对来通风报信的监生道:“贤生辛苦了。”
监生讪笑道:“不辛苦。温大人答应在下的事…”
温祭酒道:“本官自是不会食言。”
将监生打发走,温祭酒看了一会贾环的文章,哂笑几声,叫了一个长随进来,“你将这份报纸小样送到陈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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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日下午,陈子真轻车简从,到金陵府衙中拜访知府贾雨村。
在府衙仪门后堂的小厅中分宾主坐定后,陈子真将报纸小样递给贾雨村看,道:“前次我带着家父的信前来,希望贾太守查封金陵简报。贾太守有所顾忌。然而,有些人操纵舆论上瘾了。”
贾环在文章中大肆抨击金陵府衙不作为。连士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杀都不重视,令士林心寒。
这样的文章,会给贾雨村造成很大的破案压力。
贾雨村笑一笑,接过报纸,道:“非是本官推脱。本官与贾府有旧谊。只要贾子玉闹的不太过分,我就不会管他。”
陈子真微笑着喝口茶,示意贾雨村可以先看看报纸。
贾雨村看了一会,眼神就渐渐的凌厉起来,脸色沉下来。岂有此理!
陈子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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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简报的印刷地点有两个。一个是南京左都御史张经纬的族人张员外开的知仁书坊。一个是国子监的典籍厅中。
八月十二日下午,金陵知府贾雨村点齐近百名衙役,兵分两路前往查封金陵简报。
贾雨村本人亲自带人前往国子监。
消息很快就沿着府衙外看热闹的人群传播开去。贾雨村坐在轿子中,沉思着利弊。
以他的性情,他自是不愿意受舆情的挟裹。而且,贾环在报纸上文章中写的话,令他颜面大损。他岂能无动于衷。王统制哪里,他亦有说法。
其实,这两天以来关于刺杀的案情在各种传闻中已经渐渐的变得清楚。
扬州盐商郑元鉴与贾环有仇。雇佣南京守备府营兵中的精锐火铳手刺杀贾环的表妹,作为报复。只是火铳手最终打死的是另外一个姓裴女子。
当然,知道案情是一回事,他并没有推动侦破凶杀案的想法。因为,这起刺杀案件,最终还是关于金陵粮价的较量。局面还不清晰,他现在没有站队的打算。
国子监中得到消息,但没有人出面阻拦贾雨村带着衙役进入国子监中。宋司业给正在讲学的张安博报信时,贾雨村已经带人到了彝伦堂后的典籍厅。
正在使用木字活字印刷的工匠都被衙役们扣住。印刷好的报纸都被扣押。木板、墨汁被打翻的到处都是。场面中一片狼藉。
正在编辑室中盯着印刷的贾环、张承剑一起赶出来。
“住手!”张承剑爆喝一声,制止了正在追打工匠的几名衙役,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贾太守好大的威风。这里是国子监,不是金陵府衙。”
贾雨村一身正三品的绯色官袍,冷着脸道:“本官接到士子举报,金陵简报意欲妖言惑众,特来查封。本官已经知会国子监温祭酒。张朋友还是让开吧!这些报纸、工匠,本官要暂时收押。”
张承剑勃然大怒,骂道:“你大爷的!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官。”
他的好友贾环早就报过官了,贾雨村不理不睬,不紧不慢。这可是杀人案!两天过去了,凶手还在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