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会试,天下瞩目!
举人是缙绅阶层、统治阶级,享受免税、见官不拜等等特权。而进士,则是天下读书人中精英,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仕途资格,是在不久将来,牧守一方,施展个人抱负的开始。
儒家士大夫的理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心中,又岂会没有自己的政治理想?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雍治十三年,二月十八日会试开始的时间已经传至大周的疆域:南北直隶,十三承宣布政司。海内外所共知,在临近考试的时间里,士人们纷纷将目光转向会试。
而对举人们而言,十年辛苦涉风尘,昔日龌龊不足夸。只为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金陵。秦淮河边的大功坊张府中,寂寥的灯火在夜色中跳跃。张安博在灯下读书,峨冠博带,问着进来的长子,“几点了?”
金陵风波已散,张承剑又重新胖起来,道:“父亲,亥时三刻了。你该睡下了。”再几个时辰,京城里参与会试的士子就要入场了。
张安博摇摇头,叹道:“我不知道子玉回京后准备的怎么样了。担心他啊。”
他那个弟子,性情是非常沉稳的,不可能出现学问倒退的情况。正常挥,中,肯定是能中的。他想贾环考的更好一些。若是,没有这场恩科,等到明年再考就好了。
张承剑安慰道:“父亲,国朝并无非翰林不得入阁的规矩,子玉只要取中,以他的年纪、能力,贾贵妃的支持,总能走出一条路子来。”
张安博哑然失笑,“你啊…”
官场最是风云莫测的地方,子玉在权谋上能力出众,但谁能保证一辈子都能赢。他宦海多年,多少英才折戟?所以,这会试,还是要尽可能的考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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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贾珍死后,尤氏便将宁国府的正房让出来,给贾蓉、秦可卿居住。而贾蓉和秦可卿的关系早就破裂,贾蓉好几年没来正房里过。
雍治十三年,二月十八日,凌晨二更时,宁国府的正房中,依旧是灯火明亮。
夜里,春寒阵阵。秦可卿依靠在精美的床榻上,身下垫着枕头,娥眉不展。娇媚动人的美人愁,亦是美丽无端,另有一番风韵流泻。
丫鬟宝珠尽心的服侍着,在床榻边端着茶碗。
秦可卿心里还在反复的琢磨着贾环委托西府珠大嫂带过来的话,感受着其中的暖意:凡事不要往极端里想,我都知道,一切等我会试之后再说。
这几句话,是她近来能在宁国府里待下去的勇气所在。当天晚上,她和宝珠抱头痛哭了一场。
秦可卿是个一句话都要想三天的人,心思细腻,何况于这样鼓舞她的话?此时,又在心中细想了一回,轻声问道:“宝珠,环叔该起床了吧?”
贾环会试,贾府上下,谁不关注?会试的地点,时间,流程,宁国府、荣国府两府中人人都能说上几句。
宝珠熬到现在,脸色也是疲倦,打着哈欠,笑道:“奶奶,三爷是何等妥当的人啊?岂能有不中的道理?”
秦可卿给自己的丫鬟说的一笑,心情稍好,双手合十,虔诚而又声音温柔的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保佑环叔,那样的好人高中。”
宝珠亦是在心中默念,真心的祝福。
若是三爷落榜,她们奶奶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啊!三爷高中,她们奶奶的处境才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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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的时分,客栈外就听到微微的响动。客栈里清幽的院落厢房中,贾环还在平静的睡眠中。凌晨1点至3点,这本就是人最疲倦的时间段。
隔壁厢房里,大师兄公孙亮辗转反侧。他平日里是个很潇洒的人,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但科场下场,他经常会出现莫名的失误。这是他和罗君子第二次参加会试。
公孙亮倒不是担心学问,他、子玉、长文三人的经义水平如何,都是心中有数的。他是想着科场里的事情。别又遇到些杂七杂八的事。
据说,遇到臭号,估计今科就白来了。还有,清明前后,估计很容易下雨,要是考舍漏雨,又是麻烦事。雨落到卷面上,卷子就是蓝卷,不会被录取。
诸如此类种种。想着,公孙亮便爬起来,拿火石点了灯,检查自己的考篮,准备物资、工作。他是信贾环的话,运气坏,说明是准备工作没有做细致。考试,这是可控的。
听着左右隔壁屋里两道平稳的呼吸声,公孙亮在桌子边,一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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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凌晨三点至五点),客栈的掌柜带着伙计前来提醒,拍着门道:“贾老爷,该起床出了。”又依次拍着公孙亮、罗向阳的厢房。客栈就在内城中,距离贡院不远。贾环他们并不需要早起。
贾环醒后,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去客栈的大厅中与大师兄、罗君子一起吃过早饭。另有十几个举人也是住在这间客栈中,相互间拱拱手,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