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也不与赵青青客套,走过去坐下道:“我以为你忙得脚不沾地不敢打扰,却没想到你在这里躲闲。”
赵青青被拆穿了索性将手中的账册一扔,从榻上坐起身,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之前听说你进宫,我还以为你也要跟湘儿一样嫁到哪个王府了,心里还有些遗憾。自从湘儿当了四皇子妃,我想见她一面都难了,你是我唯二的朋友,我可不想你也进了那王府做的牢笼。”
贺林晚想到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到元湘了,心里有些惦念,却听赵青青又意兴阑珊地说:“不过哪个高门大户不是牢笼呢?以后你不去这个也得去那个。罢了罢了,我又阻止不了你们一个个嫁人生子。”
贺林晚也不辩驳,只是笑着问:“赵姐姐你呢?不嫁人生子?”
“我?”赵青青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算了吧。”
赵青青起身下榻,将南边的窗户推开,正阳大街上喧闹的声音一下子便清晰了许多,赵青青倚着窗听了会儿,笑着对贺林晚道:“我就听喜欢市井的声音,这么热闹鲜活,听着让人安心。”
赵青青索性在窗前的茶案边坐下,又对贺林晚招了招手,“过来坐吧,请你喝茶。”
贺林晚便起身坐到了赵青青对面。
赵青青也不叫侍女进来伺候,自己从摆在茶案上的几个茶罐里挑选出一罐茶叶,提起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动作熟练地洗茶泡茶。
“其实今日你不来,我也会派人去请你。”
贺林晚有些意外,“赵姐姐找我有事?”
赵青青点了点头,语气随意,“是啊,我有事求你帮忙。”
贺林晚接过赵青青递上来的茶,笑着说:“有你这杯茶,这个忙我是定然要帮的。”
赵青青莞尔,看着贺林晚道:“答应得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坑了你?”
贺林晚摇了摇头,笑着说:“若是别人我必然是怕的,是赵姐姐的话我就不怕了,谁让我是你唯二的朋友呢?坑了我,你可就只剩下一个深陷王府牢笼的阿湘了。”
赵青青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伸出手指手轻轻点了点贺林晚的鼻子笑叹道:“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你,阿晚吶,你真招人喜欢。”
赵青青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不小心笑出来的眼泪,“放心,不好的事情我不会叫你做的。我知道你母亲名下的铺子跟东临那边有生意往来,想要借你这条线每月运些东西进京,耗费的人力物力我们按市价来算账。”
贺林晚想也没想就颔首应下,“好。”
其实赵家自己就是做生意的,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东临都有商铺,之间的交易往来绝不会少,按理根本不需要贺林晚帮忙运什么货物,不过贺林晚什么也没有问。
赵青青轻抚着茶盏主动解释道:“我想避开一些人的耳目,不想用赵家的门路。”
贺林晚安慰赵青青道:“赵姐姐尽管放心,我手底下的人口风很紧,绝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赵青青对着贺林晚嫣然一笑,也不言谢,提起小铜壶给她将茶盏里的茶水添满。
接下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上几句闲话,气氛十分闲适随意。
贺林晚正与赵青青聊着淳阳公主与珈蓝的这场联姻,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声音不由得顿住了。
赵青青挑了挑眉,顺着贺林晚的视线看去,发现有几位世家公子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她家茶楼门口下马。
赵青青认出来那几位年轻男子皆是家世显赫且自身也有几分才名的。
“最近这京中的读书人挺活跃的,我这茶楼每日都有书生来以文会友。这群书呆子真是麻烦,仗着自己有几分学问便打心底瞧不上咱们普通百姓的乐子,我店里的说书先生说一场前朝野史,被指出了十几处错处,都气得不肯来了。不过现在进来的这几位公子到是蛮低调的,前日来过一回,只是要了个包房关起门来谈书论画,不怎么挑事儿。”
贺林晚回过神,笑了笑,“前头那位穿青色襕衫的是我祖母娘家的表兄。”
贺林晚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魏季延,不过吸引他视线的却不是魏季延,而是与魏季延并排而行的那位二十出头,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
赵青青闻言又往楼下瞥了一眼,这几位书生将马交给了迎出来的伙计,正一边说笑一边走进茶楼。
“同你表兄站在一起的那位,是不久前才回京的范家公子吧?”赵青青支颐笑道,“他最近写的几篇文章被书生们争相抄阅,可谓声名鹊起,京中不少出身世家的读书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那位薛公子的风头都要被他给盖过去了。”
贺林晚笑了笑,垂眸道:“范阁老亲手教出来的孙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范家的子弟都很低调,少有名声传出,但是贺林晚以前听祖父提过,范家的几位公子都颇有才学,只是范允担心他们年少成名反而被声名所累,便压着他们不许出头。
刚刚与魏季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