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阳来的百姓?”主审官有些惊讶,不由得看向范思道。
今日负责主审的官员虽然不是属于范家一系的,但是他心里清楚陛下同意此案公审是给范家的脸面,陛下肯定是希望范家能洗脱罪名的,所以刚刚在审案的时候很配合范思道。
范思道沉静的面容略带了一丝疑惑,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主审官沉吟了一瞬,还是道:“既与本案有关,便带上堂来吧。”
在外围观的群众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让衙役将刚刚在外喊冤的人带了进来。
主审官看到来人不由得愣了愣,因为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有二十几个人。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上也差别极大,有的穿着粗布草鞋满脸风霜像是山野村人,有的穿长衫带头冠举止斯文像是读书人。
这些人一进来对着上首的主审官就跪,除了那位似乎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二十几个人将大堂跪满了。
主审官皱了皱眉,问道:“尔等有何冤屈要诉?”
那位见官可以不跪的读书人拱手一礼,说道:“大人,我等皆是闵阳当地百姓,听闻范家被人诬告蒙冤,特地赶来京城为范家讨个公道。”
跪地的人也纷纷开口。
“大人,范家是善人哪!前几年闹灾荒,若不是有范家领着闵阳富户施粥赈灾,我们村的人怕是得饿死一大半啊!”
“是啊大人,范家还带头修桥修路,我们闵阳百姓不少都受过范家的恩惠,范家是积善之家,绝无鱼肉相邻之事啊!”
“我家是范家的庄户,去年我爹生了重病,多亏了范家借了银钱给我爹治病,我爹才好起来。”
“还有我,我也受过范家恩惠……”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范家做过的善事,公堂上一时十分热闹。
主审官不得不拍惊堂木维持秩序。
那位读书人连忙帮着安抚了那二十几个同乡,等他们一个个安静下来之后,才又对着上首的主审官拱手,面带怒色道:“大人明鉴,范家不只施粥修路照顾孤寡广开善堂,还在闵阳开了好几家书院,让我们这些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有机会读书识字,考取功名。这样的人家却被人诬陷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我等这些受过范家恩惠的人岂能答应?我们势必要为范家讨一个公道!”
“求大人给范家一个公道!”跪着的那些人纷纷应和道。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范思道起身,向这些为范家喊冤的人长揖一礼,神色感慨。
“范思道代范家上下谢过诸位乡邻千里迢迢赶来声援之情。”
那些人得知范思道就是范阁老之子十分激动,纷纷问好,范思道也都温和地回应,没有一点不耐烦。
主审官与两位陪审官看到范家这么得民心,惊讶之余到也随他们去了,并没有阻止范思道。
围在衙门外头看热闹的人看到这里倒是十分感动,议论纷纷。
“没想到范家做过这么多善事,我之前错怪他们了。”
“听他们这么说,受过范家恩惠的人还不止这么些呢。”
“高家也真是,害他们的是唐家的恶仆,做什么非得咬住范家不放?”
……
这案子审到最后,京中百姓们的关注点已经从高家的案子上转移到了范家行善积德的事情上来。最后还是范思道说服这些闵阳的百姓先离开,让主审官继续审案,公审才得以继续。
不过这会儿范家已经得了民心,没有人再怀疑高家的事情跟范家有关了。
主审官十分利落地结了案,判了那恶仆斩刑,几位涉案的地痞和帮凶被流放,除了将高家的产业如数交还给高钟氏母子,还令唐家额外给予高家两千两银子的赔偿。
高钟氏对这个判决结果没有表示出异议,围观群众对这个结果也都还算满意。
这一场公审终于以范家想要的结果落幕。
看完了热闹,围观群众陆陆续续离开官府衙门,一边还互相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范家的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范家做了那么多的善事,难怪门庭兴盛。”
“那些受过范家恩惠的人也都是知道感恩的,刚才我听到他们说想替闵阳的百姓请求朝廷给范家赐一座‘积善人家’的牌坊呢。”
“有了这座牌坊,以后怕是没人敢随意冤枉范家了。”
……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停在衙门外远的巷子口,贺林晚倚坐在马车中漫不经心地饮着茶,神色淡然。
小木头皱着眉、抿着唇坐在贺林晚对面,听着外头传来的那些议论声,双手紧握成拳。
今日这马车里除了姐弟两人就只有坐在外头赶车的车夫。
贺林晚抬眸看了一眼小木头,轻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握住小木头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掰开。
“你非要跟着我来,来了又要生那些不相干之人的气,这又何苦呢?”
贺林晚今日本没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