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卢传宗高声喝骂:“滚你娘的软蛋,你哭个啥,要死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死,你他娘咬他一口也好过这般模样。”
城墙上其他民勇也一起叫骂,却是骂的建奴,有文登营做主心骨,他们胆子也壮了不少,至少这些后金兵现在就不敢攻城。
那名白甲兵玩过几次,估计无趣了,猛地一刀斩落,生员的人头掉落地上,身子又停了一下才向旁边歪倒,城下百姓一阵惊叫。
卢传宗再看不过去,噔噔噔跑过来道:“大人,咱们出城打吧,才一千鞑子。”
朱国斌不同意:“卢千总,此时不宜出城,看他们全部骑马,也没有器械,应是前锋,建奴若来报复,必有大军在后,咱们一出城他们就会退远,追还是不追?况且现在步队都部署到四门,等到调齐了,百姓也杀干净了,又出城作甚。”
卢传宗怒道:“那咱们就这样干看着他们挑衅?”
陈新一脸平静,城下这股建奴很有可能是大队的前锋,来查看城防的,幸好前几日拖着那知县看了北庄的现场,知县大人吓得不成人形,回来就开仓召集民勇,并号召缙绅出粮,去看了现场的一些市民回来,大肆宣扬,再加上训导队煽风点火,城中百姓义愤填膺,有文登营作依靠,有粮食拿,又是保卫家园,他们纷纷报名参加民勇,增加了数千守城的力量,很多人家拆了院墙提供石头,这些民勇野战无用,但在城头扔石头,同样能砸死白甲兵。所以他不打算出战,眼下人头到手,只要守稳城池便是,城防越牢固,建奴越不敢攻。作为核心的文登营若是贸然出击有所损失,城防便虚弱很多,民勇的信心也会减弱。
他身边的固安知县大人战栗着道:“还是不出城的好,不出城的好,建奴竟然凶残如斯,这,这。。。”
陈新微笑着安慰他一番,然后看着那个嚣张的巴牙喇,对身边的石平利道:“多远?”
“一百二十步了,怕是上次的后金兵回去说过咱们火器厉害,他们特意隔这么远,不过斑鸠铳一百二十步也能打死人,他们决想不到,但是会打死很多百姓。”
卢传宗急道:“总比这样砍头好。”
陈新点点头,石平利立即转身去安排,斑鸠铳一百二十步仍有杀伤力,但对重甲目标没有什么效果,至于合机铳,则完全只能试试运气了。
石平利叫过几个火枪旗队长,也包括斑鸠铳分遣队的旗队长吩咐一阵,各旗队长回去安排好后,火枪兵列成两排全部来到城垛后面,石平利叫过号手待命,然后他探出头出去,那个白甲又抓来一个老者,正在双手把刀举高。
“吹号!”
天鹅音响起,两百多名火枪手突然举起火枪,紧跟着就击发,那几个甲兵还不及躲藏,每人便被数颗铅弹击中,合机铳的八钱弹丸虽然没能破甲,但仍有一定能量,一名甲兵被撞断肋骨,那名嚣张的白甲直接被一颗斑鸠铳重弹打中面门,直挺挺的倒地,鼻子变成一个血洞,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他们身旁的百姓也倒下一片,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后面的甲兵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远还能打到,全都往后面躲去,几名机灵的百姓大喊一声往城墙逃来,在他们带动下,另外一些没被捆住的人也纷纷乘乱逃跑,城上的人一起大喊着让他们快跑。
后金甲兵很快反应过来,火铳都需要装填时间,他们纷纷追出,对准逃跑的百姓背影连连放箭,一支支重箭毫无阻挡的插上百姓赤裸的背,二十多名百姓接二连三的倒下,很快只剩下最后三人。
最后三个百姓已经跑进七十步,后面追着五个甲兵,火枪兵仍然在紧张的装填,卢传宗抓紧着拳头,心都要跳出来,只要进入五十步,火枪掩护一轮,这几个百姓就能活命。
逃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两眼圆睁,嘴巴大大的张着,神情中夹杂着希望和恐惧,他对着城上高高的伸出一只手,似乎那些人已经能把他拉上去,五声弓弦声响,他猛地一震,胸膛往前面仰起,又跌跌撞撞的跑过几步,那只高举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着身体扑倒在地上,露出背上插着的两支重箭箭杆。三个百姓倒在城墙外五十步,那五个射箭的甲兵乘着火枪还没射击,转身狂奔。
城外的多尔衮一脸冷笑,看着城楼上的弥漫的硝烟,他旁边的一名甲喇额真奉承道:“原来这支明军的火铳能打一百二十多步,不过那几个甲兵的甲都没透。多亏十四贝勒妙计,用几个余丁改扮就试出明军火铳射程。下步当如何做,请贝勒示下。”
多尔衮淡淡道:“把那些人都砍了,咱们回营,明日绕城一周,后日回良乡。”
城墙上则是一片懊恼至极的惋惜声音,卢传宗气得一掌拍在墙上,固安知县看了几个百姓的情形,吓得连下巴都抖动起来。
陈新看着地上摆满的百姓尸体,突然对身边朱国斌问道:“他们最开始是从西北边出现的?”
朱国斌立即答道:“确实,是从良乡方向的官道过来,大人的意思是建奴大军已经移到京师西南卢沟桥方向,那正南和东南方向或许可以走了。”
陈新对朱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