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一队文登营夜不收在滦州西面城墙外巡视,不断对城墙上的建奴挑衅。
陈新在蓟州接到兵部军令后,跟着蓟州勤王军主力出发,马世龙以曹文诏和左良玉为先锋,经玉田丰润前往滦州。这两人二月已经多次配合,早不惧怕与建奴骑兵野战,过榛子镇后与建奴哨骑交锋数次,将建奴的侦察线连续往后压缩。
建奴入口到现在已经整整半年,大明众军云集,各军的家丁数量都比建奴多,滦州的一千多建奴虽然派出很多游骑骚扰,但无法弥补如此巨大的数量差距。
陈新随张凤翼的标兵营为中军,因为前面有了曹文诏和左良玉,加上延绥、陕西、临洮等地的各总兵家丁,中军几乎没有受到骚扰,在丰润略作停留后,顺利逼近滦州城下,陈新总算在这些家丁身上看到了明军的彪悍。
关宁军大部从抚宁县出发,经昌黎逼近滦州,建奴不得不全部收缩回城里,他们派出哨马向呆在迁安的阿敏告急。但阿敏几乎同时收到了遵化、永平、滦州发来的军情,迁安附近也出现了一支明军,他们小心翼翼的正在靠近迁安,阿敏一时间也分不清明军到底要攻打哪座城池,暂时没有派出援军。
陈新到滦州后就近驻扎在西门,马世龙让他顶在最前面,陈新问了一下先到的曹文诏,确定滦州城头没有红夷炮,便离城两里下了一个坚固的营盘,周围挖了两道深深的壕沟,里面布满尖木,挖出的土在壕沟后垒起一道土墙,土墙之下布设拒马、成串的铁蒺藜和鬼箭,每隔一段设虎蹲炮一门,四面各设门一座,大门两侧各建了一个木制望楼,望楼和大门皆以树干做成,门口同样挖有壕沟,上面搭了木板通行,夜间撤去后便不怕偷袭。
此时滦州西面城门打开,出来一股上百人的骑兵,周围分出许多游骑,他们直往陈新营地而来,大概是打算来骚扰和侦察,文登营的夜不收正在撤退,望楼上的陈新对着下面一挥手,朱国斌带着文登营的其他骑兵越壕而出,陈新给他的命令是多与后金兵面对面,即便只是对峙一下,对士兵也是一种锻炼。同时这种小规模交锋可以保持军队士气。
右边马蹄声响起,一丈二尺长的红色参将认旗迎风招展,曹文诏亲自领着三百多骑兵迎面而去。曹文诏还是照例见敌即击,他对后金军丝毫不惧,他个人武功十分强横,陈新看过他射箭,又准又快,怕是比巴牙喇还厉害,所带的骑兵也颇为彪悍,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但每次一见后金军就敢于主动进攻,经常跟他搭档的左良玉也不弱,左右手都能开弓,可以一次连续射二十多箭。
曹文诏所部基本都是冷兵器,主要是马槊、镗钯、刀棍、快抢,这时慢慢,大概前后五六排,阵线大致平直,往建奴压过去,朱国斌见状带着文登营骑兵往北兜过去,准备合围后金军,那股建奴一见曹文诏的气势,转头就跑,一溜烟跑回城下,靠城上的弓箭掩护着,曹文诏和朱国斌一南一北停在城墙两百步外,互相对峙了一会,那后金兵将领见无机可乘,又回了瓮城。两部骑兵大声怪叫,士气高昂。
陈新此时也骑马赶到曹文诏那处,与曹文昭一起观察西城上的防御,城楼上有许多后金兵和百姓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撞杆、狼牙拍和夜叉檑之类的守城工具。
陈新对曹文诏道:“曹将军,建奴看来不懂守城,大概只备了檑木大石。”
曹文诏笑道:“那建奴从未守城,每与我大明战,都是野地获胜,这些山野之蛮夷,怕也是从未研究过城池防御。”
陈新有些心虚,其实他也从未研究过攻城术,文登周围没有强敌,他所准备的都是野战,还好曹文诏自己说道:“马总理没给陈将军分配打造器械的活,其他勤王军都在到处砍伐树木,做壕桥、轒辒车、云梯,器械堆积如山,只等红夷炮一到,就是建奴授首之时。”
曹文诏身后一个年轻军官对曹文诏道:“将军,有传令兵来。”
曹文诏和陈新回头一看,两名插着背旗的传令骑兵正在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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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和曹文诏在军营之间穿行,孙承宗已到城南,今日大集诸将,他们两人先去了马世龙的大营,等齐了人后,从城西赶去城南参加会议,沿途经过河南、延绥、宁夏、山西、临洮的军营,里面皆在热火朝天的打造器械,最显眼的是各种高大的云梯。
他们绕出临洮军营后,已经看到南边的大营,南边已成旌旗和军营的海洋,更南边的地方,黑压压的人海正在靠近,锣鼓喧天,各种欢呼声不绝于耳,马世龙对众将道:“这是滦州永平的义民,自带行粮兵器,来为家人报仇的,据说有两三万人。”
陈新大声应道:“建奴坏事干多了,报仇的人当然多。”
众人策马继续往中军而去,南边一路都是关宁军营地,同样在打造器械,到了孙承宗大营,众人进去到了中军大帐外面,门口大旗上写着中极殿大学士太子太师兼行边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