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浩胡思乱想之间,曹孟德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先和韩浩说话,反倒是直接走到了那牛车的旁边。
抽出腰间倚天,一剑过去,大量的稻米滑落出来。
看着那白花花的稻米,曹孟德和他麾下的众多文武全都惊在了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
曹孟德从来不相信会有什么天授,如果这里全部都是稻米,那么这就代表着还有一片广袤的农田没有被旱灾席卷。
可这不可能!
他没有听到任何一家世家愿意帮他,愿意拿出粮秣,包括文弱背后的荀家也是一样,他们更愿意支持荀堪支持的袁本初。
而不是他曹孟德。
他也没有听闻有任何一支商队能够突破吕布的封锁来到他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这些稻米。
韩浩听到了自家主公的问话之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这些,都是元让将军的功劳...”
“某家不是让他在家休养么,他又去干什么了!”
曹孟德甚至都没有听完韩浩说的话就直接怒了起来,夏侯惇在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就直接闭府不出了。
一是因为他的确需要静养,否则很容易让伤口牵动另一只眼睛。
其二也是因为曹孟德知道他太过于重视外表,此时他家中所有的镜子已经全部被他砸碎了。
不让他出来,也是省的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让他心里不痛快。
可是韩浩的意思,似乎这个家伙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呆着。
当曹孟德急匆匆的见到夏侯元让的时候差点被这个兄弟的模样给吓着。
平素里最为注重外表的夏侯惇,此时衣衫褴褛不说,浑身都是泥污,一只空荡荡的眼眶就这么在他的脸上出现。
甚至周围还有些许的腐肉。
炎热夏天,这种伤口在这种满是泥污的田垄之中不腐烂那才是怪事。
看这模样,他至少已经用刀剜过一次腐肉了。
而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脚下的一片土地,那是一片种满了稻米的土地。
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收割,耕种,捉虫。
这就是夏侯元让小半年的所做的事情。
数月前,兖州刚刚开始出现蝗虫,同时也已经显露出来大旱的意思。
正因为箭伤而在府邸之中修养的夏侯惇听到下人的言语,听到曹孟德已经到了绝境之中。
他深知军中粮秣还有多少,若当真如此,恐怕孟德扛不住这一关。
他不顾医者的劝阻和家人的劝阻,亲自进入和他一样正在修整的青州军大营之中,凭借着他这么长时间和这群士卒同吃同睡,赏赐全分的威望。
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将他们带了出去,带到了太寿河旁。
作为中原之地的兖州,自然也有一条灌溉兖州农田的江水,那就是太寿水,只不过现在太寿水湍急无比,无法利用。
因为大旱的问题,太寿水的分支也都陷入了干涸的境地,无法再用。
夏侯惇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他会问,他亲自去请教了兖州的老农,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有办法阻断太寿水,将太寿水蓄起来,用那河底的淤泥从新铺成小丘。
或许还能赶上稻米的耕种。
这是一种很笨的办法,耗时巨大,耗力也巨大,那老农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但是夏侯惇没有笑,他不顾自己伤口还在流血,直接脱掉衣服第一个跳进湍急的太寿水,然后军中大小将校一个个拎着土囊跟在了他的身后。
用血肉之躯生生的阻断了湍流不息的太寿水,然后开出来了一个巨大的水池。
紧跟着他又是第一个跑到河底,挖出淤泥土,就这么一担一担的铺出来了一个不小的湿田。
之后他再次跑到那群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的百姓面前,亲自前去一一说服他们,请求他们再次相信自己一次。
再耕种一次稻米,他就这么手提肩挑的,带着一群和他一样的败军溃军,为兖州保住了最后的一抹生机。
而作为代价,夏侯惇的半张脸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当初因为一句盲夏侯就要和人拼死决战的夏侯惇,只剩下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容。
“混账东西!”曹孟德看着夏侯惇,没有夸奖,也没有赞扬,只是大骂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嘿嘿,这样孟德就不用为难了。”
看着暴怒的曹孟德,夏侯惇只是躺在地上憨憨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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