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温体仁在城楼看了,也是十分惊异,眼前这支军队所表现出的气势已经远超京营和边军,曹化淳赞叹道:“令行禁止,原来强军该是如此模样,温大人,咱家看来,便是御马监的四卫营也远不如这小小的文登营。”
温体仁道:“曹公公说的是,由这里到午门,都是兵部负责,本官先回午门安排礼部事务,曹公公是否同去。”
曹化淳道:“同去,咱家也好给皇上回话。”
两人离去后不久,文登营的哨官红旗升起,五城兵马司的兵丁马上开始清道,兵部的引领官也先到了门洞外,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沿街的楼上也排满了人,住家的也纷纷打开窗户探头张望。
巳时刚到,瓮城中一通大鼓响,随即步鼓声响起,传出一阵洪亮的歌声。
“黄沙莽莽不见人,但闻战斗声,枪林箭雨天地惊,壮哉我军人,嘘气乾坤暗,叱诧鬼神惊!拼将一倨英雄泪,洒向沙场见血痕。。。。。。”
歌声中,一个身着铁甲的大汉在两个亲兵步鼓手护卫下,高举着一面大旗走出永定门门洞,旗手是第一个生擒建奴的亲兵蒲壮,陈新把旗手的荣耀给了他,他走出门洞后对无数双目光的注视高昂起头,一脸横肉的脸上满是兴奋。
他身后走着按旗队排列的文登营士兵,铁甲铿锵军容严整,高高举起的密集兵刃顶端都插着建奴的人头,嘹亮的军歌继续回荡,“牺牲此驱壳,为吾国干城;人生万古皆有死,何如做征魂!身死名犹列,骨朽血犹磬!何惧箭如雨,浩气压征尘。”
围观的人群一开始被文登营的气势所震撼,全都静悄悄的,等到文登营有一半走出门洞,一个声音突然大喊一声:“好汉!”
人群终于反应过来,跟着高喊:“杀鞑子!”“好汉!”
喝彩声汇成潮水般的声浪,响彻京师外城,自建奴入寇以来,他们无时不生活在恐惧之中,城外的连战连败他们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一月多的精神压抑和高度紧张,让许多人接近崩溃,终于今天有一支大明的军队没让他们失望,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喷发出来,京师民众如痴如醉的向文登营大声欢呼,尽情的发泄着。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用力阻挡着人群,不让他们冲到中间,文登营的歌声已经被欢呼声淹没,旗队长必须嘶声力竭才能让士兵听到一点口令。
陈新的中军队伍也走出门洞,哨官旗高高飘扬,上书“文登营哨官陈”六个大字,欢呼声达到顶峰,陈新骑着马对两侧的民众微笑拱手,无数的手向他挥舞着,眼前的情景几乎与他从前见过的天皇巨星出场一般。
欢乐的气氛随着文登营的前进传递着,六百多个建奴人头被高举着展示给京师的民众,虽然光是永定门外就死了数万明军,但六百个建奴人头已经是罕见的胜利,浑河血战或许杀伤超过,但明军最终全军覆没,并未拿到任何人头。特别这一次是绝望中的大胜,尤其珍贵。
文登营的队列绕行到宣武门入内城,再经宣武门到棋盘街,从大明门进入皇城,带起一路的欢呼,半个京师都沸腾起来,他们最终到达紫禁城南面的午门停步,这里就是献俘宣捷的地点。原本的明会典典制是只有献俘才到午门,宣捷就直接在朝会,陈新此次没有俘虏,但崇祯又希望把动静弄大,所以礼部和兵部商议后按献俘阙下的规格进行。
午门前的御道上,锦衣卫大汉将军已沿东西两侧设好仪仗,御道南面是教坊司的大乐乐队,午门门楼前分设鸿胪寺赞礼和承制官,东侧是文武大员和藩国使臣。一般的文武官员则由引礼带至御道南偏东位置东西对面而立。
文登营一路行进,已经到了午门西边的武将位列队,陈新到了前面,一名引礼低声跟他说着一会的注意事项。
紫禁城内钟声响起,那引礼道:“陈大人,皇上已到奉天门,你们可准备妥当了。”
陈新赶紧答应,看到眼前的肃穆景象,居然比打仗还紧张一点,难怪这些皇帝要搞大排场,就是拿来吓唬人的,所以皇城都非常宏伟,衙门也要修得宏伟一点,先在气势上镇住办事的人再说。
钟声一停,教坊司的乐队就奏起大乐,直到一个身着皇帝常服的人影到了午门的门楼正楹,大乐停止,在场众官全体跪拜四次。
跪拜完毕后,士兵将建奴人头堆放到午门御道上,陈新亲自把甲喇旗帜放在首级堆上,接着引礼官引文登营旗队长以上将校齐至午门下跪拜,温体仁出列大声向皇帝上奏捷报,完毕之后兵部尚书请旨叙功,陈新的职务当即就升为登州镇游击,署卫指挥使。然后又是跪拜五次,磕头三次。
陈新小心翼翼做完,总算松了一口气,赞礼让他们站起后,陈新对着西侧的黄思德打个手势。
片刻后文登营两千士兵齐声高呼:“万人一心,有进无退,畿辅重寄,不负吾皇。”
温体仁偷眼看午门门楼上,崇祯正在微微点头,温体仁心中暗自得意,他昨日将文登营平日呼号略作修改,来拿讨皇帝开心。
仪式很快结束,文登营将退出皇城,到内城北面的德胜门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