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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明年就没得吃了,明天就得出门了,跟着大汗去打蛮子,不然明年咱们就没吃的了。”
张忠旗在雪花中走进院子,在正屋放下了肩上的小粮袋,对着面前的包衣加岳父说着,他连着说了两次吃的。
今年打旅顺的时候,旗中加征了粮税,hun小麦收获后,又被旗中收走大半。张忠旗退回辽中的时候,心中对皇太极充满了怨恨,前几年抢到东西后的那种感激不翼而飞。他这个牛录是属于莽古尔泰的自管牛录,那牛录额真也算命大,和登州镇都干了几仗,除了在滦州被she中一箭之外,后来再没有受过伤。
这位牛录额真算个感恩的人,对张忠旗的救命之恩一直没忘,总是会私下给张忠旗一些好处,接济他的生活。有这位牛录主子的照料,张忠旗才有可能挺过这个又冷又饿的冬天,但再穷也要过年,今日便是去换些粮食来,准备好好过个年。
“那你可要小心着些,牛录里面今年死了那许多人了。”老丈人拍拍张忠旗身上的雪花,“快去看看娃去。”
张忠旗一天只吃了半个杂粮饼,站起来后头脑有些发晕,此时屋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哇哇声,张忠旗干瘦的脸上浮起笑容,他连忙对岳父道:“这包粮你要藏好了,要省着点吃,咱们马槽下面的银子只有几十两了。还有二十斤盐也要藏好,法的时候就拿去换粮吃。”
他说完就匆匆进屋,小孩的哭声又停了,正屋中烧着个火盆,比外面暖和一些,张忠旗关上门凑到床前一看。一个脸上皱巴巴的婴儿正在哑巴怀中吃『奶』。
张忠旗满脸慈祥,蹲在床边看着婴儿的脸。哑巴抬头看了张忠旗一眼,咧着嘴笑了一下。
那婴儿吸了几口又张嘴哇哇的哭起来,张忠旗着急的道:“怎地又没『奶』了,都叫你把饼子吃了,你是不是没有吃?”
哑巴怯生生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黑乎乎的饼子,递到张忠旗面前,张忠旗忽地站起来怒道:“你自己不吃怎行,我儿子又吃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次,给你的东西都吃掉,怎地这么费工夫呢。”
哑巴饼子悬在半路,看张忠旗生气,小心的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又递给张忠旗。
张忠旗坐到床头上,缓缓口气道:“我吃过了,这都是给你留的,你不用给我留着,咱们娃还要吃『奶』呢,你不吃东西哪来的『奶』水,快吃。”
哑巴伸出一只手。握到张忠旗枯瘦的手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咱们不是还有吃的么,今年这粮就收得少。旗中收得又多。你说那黄善在旅顺死了也好,不然在这里啊,也得饿死。”张忠旗帮哑巴擦擦泪水道,“咱们家算好的了。村东头那边。。。又在烧尸首,今天就是两个。”
哑巴把饼子扳开。分了张忠旗一半,张忠旗没有去接,而是站起来到门外,片刻后提了那一小袋粮进来,对哑巴道:“你看,咱们还有粮,今日刚去买的,饿不着我的,你快吃。”
哑巴这才路出点笑意,小口小口的咬起那个黑乎乎的饼子。
张忠旗放了粮袋在地上,看着哑巴一点点吃完,暗中吞了几十口口水。他们今年受旅顺的拖累,不但没有抢到任何东西,还亏了一大笔,往年还有从辽海输入的粮食,今年却因为陈新联合王廷试吕直的辽海严查而大幅减少。
这两方面一叠加,辽东粮价涨到了每石十两,银多粮少,有权的主子们还在囤积,愿意卖粮的人越来越少,往往拿着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到。
辽东的物价飞涨,也包括其他消费品,登莱产的金登居然卖到一两银子一包,茶叶、丝绸等项也超过以往一倍。皇太极虽然三令五申,但下面的旗主和贵族依然热衷于走私,冬天的路子主要是朝鲜和蒙古,蒙古的商货则大多来自宣府。
张忠旗钻进被窝,爱惜的接过婴儿,用黑乎乎的被子盖包在外边,一边对着那婴儿做着鬼脸,那婴儿聚精会神的看着张忠旗的脸,唔唔的叫了几声。
张忠旗逗了一会才对哑巴道:“又要跟着去宣府了,这次要多抢些东西回来,再抓几个包衣。”
哑巴呜呜的哭起来,片刻就哭得泪人一般,上次张忠旗去打旅顺,说是轻松得很,结果回来的时候,牛录中的包衣基都死光了,包括他们家的包衣黄善在内。
张忠旗拍拍哑巴肩膀,“这次去宣府,你的老家,那里的蛮子军真的很差的,一点不用担心。”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只要那登州军不来就成,大汗。。。应该都谋划好了的。”
张忠旗有些迟疑的说完,他其实现在对皇太极信心不足。担心也没有办法,他把额头贴在儿子的脸上,感受着那个小小身体中的热量,“等着爹,一定给你带东西回来。”
。。。。。。
林县she击场上,碰碰的枪声响成一片。
关大弟满头大汗的o作着一支燧发枪,他在夜袭紫金梁的时候羡慕分遣队,现在真正拿到手上,却o作得十分费劲。
“关大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