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郁闷地往太师椅上一坐,其实他也不想不顾形象地耍流氓,但是面对强势的文臣,还没有根基的他除了耍流氓还能咋的?当然,这种事确实不能再二再三地去做。
而且,对于杨廷和,朱厚熜还是挺尊敬的,他不是糊涂蛋,自然能区分好坏,杨廷和学识渊博,治事理政的能力也是一流,关键对朝廷忠心,而且现在朝廷也离不开他。今天若不是为了徐晋,朱厚熜也不想与杨廷和硬刚。
……
左安门,三百多名举子还在等候消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攀谈,所以并不知道文华殿中,小皇帝正和以杨挺和为首的大臣发生了自登基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吵,而最终的结果是各退一步。
接近上午十点,左安门终于打开,几名制敕房的官吏拿着榜单走了出来,这就是殿试金榜了,当然这还不是正式的金榜,正式的金榜要等明天金殿传胪才会公示,而眼前这张榜只是临时榜,用来告知一众考生的。
“金榜来了!”一众考生呼啦地围了上前,若不是有锦衣卫拦着,估计都要把榜单抢过来一睹为快了。
这时,拿着榜单的制敕房官员开始大声宣读:“辛巳科殿试状元固安杨维聪,榜眼铅山费懋中,探花上饶徐晋……”
这名官员念到徐晋时,不由抬头看了眼,刚才文华殿中君臣大pk就是因为这位。
全场寂然了片刻,接着便是哄的一声炸锅了,杨维聪和费懋中夺了前两名并不出奇,而徐晋不是排第十四吗?现在怎么成探花及第了?文华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浙大笑道:“哈哈,恭喜子谦兄探花及第,三鼎甲,一个翰林编修是跑不掉了!”
徐晋微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笑着向周围恭喜的同年回礼,本以为十四名已成定局,没想到再次峰回路转,自己竟然探花及第了,看来朱厚熜那小子还是挺给力的!
“恭喜徐师弟!”卫阳真心为徐晋感到高兴。
费懋中欣喜地道:“恭喜子谦成为探花郎!”
“同喜同喜,恭喜民受榜眼及第!”徐晋微笑着说,虽然最后没能斩获状元有点遗憾,但细想一下,其实探花反而是最适合自己的。
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太过圆满反而不好,自己若真的连中六元,无疑是等于烈火烹油,徒招人忌恨。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堆出于岸浪必打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当你还春风得意的时候可能没事,而一旦低谷来临,恐怕很多人会乐意趁机踩你一脚。
所以,咱们老祖宗总结出来的“中庸之道”并非全没道理,做事要高调,做人还是得低调一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不是三鼎甲,是不是搞错了?”
在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忽然一把抓狂的大喊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正是浙江狂生陆鈛。
那读榜的制敕房官员皱眉斥道:“放肆,皇上亲点殿试金榜又岂会搞错。”
陆鈛面色涨红,在殿试之前他便放言必取三鼎甲,而初评审结果出来后,他也排在第二名,本以为三鼎甲十拿九稳了,结果御笔亲点后竟变成了第四名,第二第三却被费懋中和徐晋占据了。
“这不公平,陆举之是初评的第二名,而徐晋只是第十四名,怎么最后反倒成了探花及第,而陆举之却只得了第四名?”一名浙江举子大声为同乡抱不平。
一时间,几十名浙江举子纷纷大喊不公平,矛头直指向徐晋。
徐晋不禁皱了皱剑眉,幸好自己只是拿了探花,若拿了状元,这些人还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戳几个洞?
读榜的制敕房官员显然被质问得有点恼了,冷笑道:“徐子谦本是会试头名,初评却被排在第十四名,尔等心中没数?不怕直说,以徐子谦的文章水平拿状元都够,如今只拿了探花,你们有什么好嚷嚷的。”
四下顿时安静了,徐晋被杨阁老打压的事,在场哪个不知?会元掉出前十,明显是破坏规矩的事!
读榜官冷哼一声,卷起榜单便转身进了左安门,他没有说出陆鈛是因为长得丑才没有评上榜眼,这已经很厚道了,要不然陆狂生怕是更加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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