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天色还有点昏沉,今天却是个大晴天,气温也略有回升,天高云淡的,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此时的慈宁宫暖阁内,吴皇后和淑妃正陪着蒋太后说话,永福和永淳两位公主也在场,不过前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眸光不时往窗外飘。
自从听取了张璁的建议,主动提出让皇上纳贺芝儿为妃后,吴皇后在民间的名声大涨,也获得了满朝大臣的交口称诵,被冠以贤后之名,而且,蒋太后对这个儿媳显然也更加满意了,开始逐渐把管理后宫的权力过渡给吴皇后,譬如各宫的日常用度花费,还有宫女太监的月钱都由吴皇后负责管理发放。
正所谓有奶便是娘,有钱的才是大爷,如此一来,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女,亦或是太监,都得看吴皇后的脸色行事,之前不看好吴皇后的都转而巴结她,这自然让吴皇后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这段日子可谓是风光无限,整个人都变得神彩飞扬起来。
不过呢,这人一得意啊,就会开始忘形起来,吴皇后便是如此,这时只听她对着蒋太后道:“母后,孩儿近日有件为难的事,不知当不当讲?”
蒋太后磕着瓜子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此言一出,正磕着瓜子的淑妃下意识地放慢了动作,就连心不在焉的永福公主把目光望向了吴皇后。
吴皇后挤出一副不好意思地笑脸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家翁今年清明节回乡祭祖,见到祖坟已经年久失修了,就让管家找人重新修缉一番,结果办事的人的犯糊涂,多占了当地乡民的一角地,所以就闹了点小矛盾……”
蒋太后磕瓜子的动作微滞,不动声色地噢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家翁知道了此事,便欲把地退还人家,可是又担心会坏了祖坟的风水,于是便打算出些银子把地给买下来,谁料那乡民给多少银子都死活不肯,管家一时急眼就把人家给打了。”
蒋太后皱了皱眉道:“打人可就不对了,对方伤得重不重?”
“应该不是很重的,管家当时赔了双倍的汤药费,据说那人现在已经大好了,不过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一纸诉状告到了官府,地方官又把案件上报了刑部,刑部尚书胡大人便派人把府里的管家锁拿了,如今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呢,家翁……觉得胡大人这是小题大做,就找胡大人理论了几句,谁知胡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不仅斥责了家翁一番,甚至明言要上书弹劾家翁。”
永福公主轻蹙起黛眉瞥了吴皇后一眼,她虽然深居皇宫,但兰心惠质,一听便听出吴皇在撒谎了,至少在掩盖事实,有意避重就轻,把事情尽量往小里说。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如果只是占了一角地,还主动陪银子了,对方一个升斗小民如何敢跟堂堂国丈纠缠不休?地方官也不会把案件直接递到刑部去。
刑部尚书胡世宁确实疾恶如仇不假,但如果事情不大,应该也不会半分面子都不给吴国丈的,所以事情肯定闹得不小,弄不好还是人命官司。
蒋太后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糊涂妇人,隐约猜到了吴皇后有点避重就轻,但是终究是一家人,再加上吴皇后近来的表现让她很满意,自然能帮就帮,所以点了点头道:“既然没出人命,那就都好办,多赔点银子,再赔一块地给人家就行了,这事哀家会派人跟胡大人打个招呼,就不用麻烦皇上了。”
永福公主张了张嘴,欲言犹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显然也不想当面得罪吴皇后。
吴皇后闻言吵喜,连忙道:“孩儿谢过太后!”
蒋太后神色一整,教训道:“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皇后日后一定要告诫约束好家人,切勿再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来,须知皇上最厌恶的就是外戚为非作歹,寿宁侯和建昌侯就是前车之鉴,哀家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第二次,好自为之。”
吴皇后脸红耳赤,后背汗涔涔的,连忙道:“孩子谨记太后的教悔,日后一定约束好家人。”
“嗯,那就好!”蒋太后显然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过分斥责吴皇后,以免打击她在后宫刚建立起来的威信,毕竟自己百年之后,后宫大权还是要交到她手上的,所以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她两句便作罢。
正当吴皇后尴尬之时,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禀太后,北靖王在宫外求见。”
太后偷偷瞥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女儿永福,不由暗叹了口气,微笑道:“请北靖王进来说话。”
宫人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吴皇后暗舒了口气,这个徐晋虽然超级讨厌,但这次倒是来得及时,无意中给本宫解了围,哼,且让那老东西再神气多几年,待她两脚一伸,后宫就是本宫说了算了。
片刻之后,徐晋便被宫人领了进来,只见他身穿蟒袍玉带,头戴纱冠,身形挺拔,举手投足从容自若,端的是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一时间,暖阁内的年轻宫女们都瞧得双目放光,就连吴皇后都微微侧目,暗道一声“人模狗样”。
徐晋目不斜视,躬身施礼道:“徐晋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