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北风似刀,滴水成冰,呵气为雾。一支约莫两万人的明军正顶风冒寒往瓜州城方向急行军,此时距离疏勒河北岸还有二十里许。没错,这支正是俞大猷从哈密派回来支援瓜州的两万明军,负责带兵的将领乃榆林总兵裴行谨裴老痞。
话说裴老痞是腊月二十五日下午时份从哈密城出发的,怀着一肚子怒火急赶了三天,终于在腊月二十八日上午赶到了疏勒河附近,估计半个时辰左右就能抵达瓜州城。
裴老痞为何会如此火大?
原来敦煌城本是他负责镇守的,城中的防御工事也是他一手修建起来的,不敢说铜墙铁壁,但壁垒森严还是够得上的,若是城中有两万人防守,再加上天气严寒,滴水城冰,即使十倍以上兵力攻打,也休想在短时间内破城。
而结果呢,敦煌城竟然在仇鸾手里丢了,而且还是一夜之间丢掉的,对方的人马甚至只有一万,比城中的守军还要少一半,委实让人结舌无语。
试问裴老痞如何能不火大?用他的原话来说,就算是一头猪来当敦煌城的守将,也能守他个十天八天,而仇鸾这个奇葩竟然一夜之间把敦煌城弄丢了,真特玛的草蛋,草特玛的大蛋啊!
现在好了,关西七卫才刚刚收复了一个月,结果一片大好形势,就因为仇鸾这个猪队友毁于一旦,裴老痞真恨不得把这坑货给绑在佛朗机重炮的炮口上轰个稀巴烂。
不过火大归火大,裴老痞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领到回援瓜州的命令后,立即便率麾下的弟兄连夜顶风冒雪赶路,因为瓜州不容再有失,一旦瓜州失陷,那么哈密的明军主力便会成为一支断后路的孤军。大军若在寒冬腊月断了后勤供应,那便等于被判了死刑!!
眼下的天气实在太冷了,部份拉车的牲口被冻毙了,更多被冻伤了蹄子,所以部份军卒不得不合力抬着数百斤重的佛郎机炮步行,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
不过还好,俞大猷当初为了入冬后奇袭哈密,做了极为周全的准备,十分注重士兵们的保暖,不仅所有人都配发了新棉衣棉裤,还配发了手套护膝等,否则,在这种极端严寒之下,必然会有大量的士兵手指脚趾被冻掉,留下终身残疾。
言归正传,且说裴老痞的两万人马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疏勒河北岸,河对岸的瓜州城已历历在目了,城头上还插着大明的旗帜,一面“荆”字将旗迎风招展。
裴行谨见状长吁了口气,还好还好,瓜州城还在,老荆为人稳重,野战打硬仗不行,守城还是相当可以的,从来没掉过链子。
疏勒河本就是冰川融水,入冬后便几近枯竭了,此刻更是全部结冰,裴行谨一声令下,队伍便直接渡河,浩浩荡荡地开至瓜州城北门之下。
此刻城头上的荆大楚也大松了口气,援军终于到了,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话说瓜州城中虽然有万余守军,但俞大猷当初为了全力拿下哈密,把主力精干都抽掉了,火器弹药也几乎全部运到了前线,瓜州这里的防御力量便相对削弱了很多,所以这几天荆大楚都寝食不安,生恐敌军乘虚来攻。
荆大楚下了城头,命令打开北城门,亲自出城把裴老痞迎了进去。
“老裴啊,某家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荆大楚一见面便真情留露道。
裴老痞嘿嘿一笑,拍着荆大楚的肩头道:“老荆,你老小子这几天不会是吓得尿裤子了吧,没事儿,老哥这不是给你撑腰来了,宰了狗日的叶尔羌人好过年,咦,今年好像没有年三十,今天是二十八,那明天就是除夕了,好吧,那就等过了年再拿回敦煌。”
荆大楚不由苦笑道::“老裴,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啊!”
裴老痞双眉一斜,鄙夷道:“荆大楚,才区区一万叶尔羌人,别告诉老子你真怕了吧,呸,就这点出息,总兵你别干了,回家种红薯去吧。”
荆大楚面色胀红,怒骂道:“放你玛屁,老子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忘了,这座瓜州城就是老子当初打下来的,老子连鞑子、瓦剌人、吐鲁番人都不怕,会怕叶尔羌人?”
裴老痞怪眼一翻道:“那你慌个屁啊,不就是丢了一座城池而已,抢回来就是了,叶尔羌人也就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要不是仇鸾这个忘八蛋,别说一万骑,再来十万骑也拿不下敦煌,玛的,等老子的兵休息完,回头便让叶尔羌人尝尝枪炮的滋味,草!”
荆大楚没好气地道:“老裴,冷静点,大帅命你回援瓜州,并没有让你抢回敦煌,一切等大帅来了再作定夺吧,瓜州不容有失,绝不能轻举妄动。另外,前几天偷袭敦煌的叶尔羌人确实只有一万,但根据斥候今天打探来的消息,又有一支叶尔羌骑兵抵达了,人数在八千到一万之间,后续估计还会有支援,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裴老痞闻言不由破口骂道:“狗日的叶尔羌人还来劲了,迟早让他们有来无回,老荆,这天气冷得连窝里的鸟都找不见了,走,咱们先到屋里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说。”
裴老痞这货脾气臭,嘴更臭,占便宜还没个够,平时说话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