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西北风统治了黑暗,屋外全是它呼啸而过的声音,用铁链锁着的两扇门被吹开了一道二指宽的缝,寒风呼呼地灌进来,李大仁和他的伙计几乎被冻成狗,蜷缩在麦秆堆里忍耐着。
二更打过很久了,三更却迟迟没有打响,那伙计此刻已经冻得上下咯咯地打架,忍不住颤抖着低声道:“大……大少爷,打……打更人会不会昏睡过了?这个时辰应该不止三更了,要不咱们动手吧?”
李大仁这时也被冻得有点受不了,于是点头使了个眼色,伙计立即躺倒在地打滚,一边大声呻吟起来:“哎哟,痛死我了,哎哟……来人呀。”
李大仁死死地盯着房门的裂缝,双脚微微弯屈蓄势待发,只是等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外面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心中窃喜,看样子自己之前投到厨房水缸中的迷药已经凑效了。
李大仁一个箭步闪至门后,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外面无人,这才回身打了个手势,那伙计立即不叫唤了,一个鲤鱼打挺腾身跃起,脚步轻灵地蹿到李大仁身边。
由于李大仁两人身上没有破绽,所以汪游击虽然命人把他们看管起来,但却没有捆住手脚,只是关在一间柴房中,又派了一名老卒负责看守,而现在伙计大声叫唤了那么久,那名老卒也没出现查看,估计已经中了迷药睡死过去了,要不就是跑哪躲懒去了。
柴房的门虽然从外面用铁链锁上了,但这却难不到李大仁主仆,他们只是捣搞了一分钟不到,两扇门板便直接被卸下来了,连铁链都不用带解开的。
门一卸下,呼啸的西北风便夹杂着些许雪屑迎面扑来,竟然下雪了。李大仁主仆闪身潜入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往关门方向摸去。
夜静极了,除了风声还是风声,街上没有人巡逻,城头上虽然有火光,但也没见到巡逻警戒的士兵。于乎是李大仁主仆便在摇大摆地穿街过巷,直接摸到了关城的城门处。
只见城门洞两侧各燃了两盆火,十几名负责看守关门的当值军卒正挤在避风处烤火,一个个无精打采,抱着兵器昏昏欲睡,有几个则干脆靠着墙跟鼾声如雷。
李大仁主仆对视一眼,猫着腰悄咪咪地摸了过去,三两下便把所有军卒放倒了,然后缓缓地打开了关门,又放下吊桥,还顺手把收放吊桥的铁索也砍断了,这样吊桥便再也扯不起来了。
一切定当后,李大仁便举了火把直接奔上城头,朝着城外的黑暗不停挥动划圆。
“你是谁?”正在此时,有人大喝一声。
李大仁回首一看,只见身后站的正是今日傍晚进关时见过的那名老千户,这位竟然没中迷药?不过也没关系了,关门已经打开,吊桥也放下了,一切已成定局。
“嘿嘿,这位千户大人晚上不睡觉,跑到城头上来作甚?”李大仁诡异一笑道。
“是你……”老千户认出了李大仁,顿时面色大变,正要抽刀大喝,一道寒光已然从身后袭来,卡嚓一声,老千户的头颅便飞上半空,一腔热血从脖子处激喷而出,随后头颅和尸体相继坠地。
从身后偷袭的正是李大仁的伙计,这家伙把带血的刀在老千户的衣服上蹭了蹭,冷笑道:“不好好在家里睡觉,偏要跑出来送死。”
此时城外突然燃起了大量的火把,马蹄声大作,向着嘉峪关迅速逼近。
“敌袭!”急速的锣声敲响,本来死寂的关城骚动起来。
李大仁皱了皱眉,看来还是不少人没有中招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迷药的份量不太够,毕竟人数太多了,但也没关系了,这改变不了结果。
城外马蹄声急如骤雨,越来越多的守军被惊醒,纷纷拿起武器冲上城头,结果却骇然地发觉关门被打开了,吊桥也放下了,有人急急跑去拉起吊桥,却又绝望地发现吊桥的铁索也被砍断了……
“杀啊!”早就埋伏在城外的五千叶尔羌骑兵婉如潮水般杀至,迅速冲过吊桥,杀入了城中,瞬时间,整座嘉峪关陷入一片杀戮当中。
嘉峪关中虽然守关将士三千,但大部份都吃了加料的晚餐,入夜后便沉沉睡去,直到敌人杀进了城中才发觉,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成了俘虏或者刀下鬼。
很快,叶尔羌人便包围了游击将军府,游击将军汪伯诚倒是条汉子,拒绝投降,最后力战殉国。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整座嘉峪关城便落入了叶尔羌人手中。
过了凌晨便是除夕了,风越急,雪越大,游击将军府的大堂内,血犹未干,汪游击和一众力战而亡的亲兵尸体还横七竖八在躺在那。
叶尔羌大将巴依大马金刀地坐上了大堂正中的座位,拍了拍两边扶手哈哈笑道:“如此轻易就拿下嘉峪关,李公子功不可没啊。”
李大仁抱拳笑道:“那是托了将军您的福,对了,在下还有一妙计,可顺势拿下肃州城。”
巴依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道:“快讲!”
李大仁阴笑道:“肃州城的明军肯定料不到咱们如此迅速便拿下嘉峪关,咱们只要弄出些动静来,再在城头树起明军的旗帜,肃州城的明军便肯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