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还不是很热,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杨柳堆烟,和风细细,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时间无疑是治疗创伤的一剂良药,至今,距离去年俺答围城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京西的蹴踘小镇已然恢复了昔日的繁华,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进京的官道上车来马往……不对,应该说车来猪往才对,没错,就是车来猪往。
这时,只见京城方向来了一群猪,准确来讲,应该是一队官兵赶着一群肥猪过来了,他们沿官道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蹴踘小镇。
这群二师兄的数量有点庞大,估计有上百头之多,一只只膘肥肚圆,昂首挺胸,走到哪拱到那,气焰十分嚣张,隔着十几丈远,浓烈的尿骚味儿便扑鼻而来,街上的商贩和行人纷纷捂着鼻子躲避,乱得鸡飞狗跳的。
负责赶猪的官兵们声嘶力竭,忙前跑后地约束猪群,待到这群嚣张的猪将军完全通过了小镇,街上已然一片狼藉,满街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猪屎和猪尿。
客人都跑光了,镇上那些商铺的掌柜和伙计都气得跳脚大骂,但是,这样除了发泄一下不满,并没有卵用,到最后还是得捏着鼻子自行清扫街道。
“奶奶的,太缺德了,好歹用猪笼关起来啊,拉得到处都是猪屎猪尿,真真是作孽呀!”
“嘿,我刚才看到那些官兵把猪赶进神机营的营地了,敢情是神机营家的猪。”
“你小子没看错吧?神机营不是随靖海侯出海平乱了吗,营里就没剩几个人,要那么多猪干嘛?莫非要改成养猪场了?”
“嗯,这不是没可能,近来猪肉老贵了,都快吃不起啦。”
“胡说八道,就算神机营营地改养猪场也该养猪崽啊,没看到那些猪都是肥头大耳的,依我看呀,估计是靖海侯爷快要凯旋了,朝廷屯些肥猪准备犒劳三军。”
这些掌柜伙记一边打扫着自家店铺门前的街道,一边漫无边际地猜测着这群肥猪的用途。
此时的神机营营地中,上百头肥猪已经被赶进了预先准备好的猪栏中,嚎叫声震天,不是一般的热闹。
猪栏前是一片开阔地,只见嘉靖帝朱厚熜一身书生打扮,骚包地手执一把描金折扇,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贺芝儿身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十足一只快乐的舔狗。
过完年又长了一岁,贺芝儿明显丰盈了一圈,此刻头戴一顶鸭舌帽,粉嫩的脸蛋白里透红,眉娇目俏,小嘴儿鲜红鲜红的,体形的曲线越来越明显了,浑身上下都在诠释着青春少女的美好。
贺芝儿穿着耐磨的麻布匠服,肚子部位缝了一个大口袋,专门用来放测量工具的,没事的时候她喜欢把双手插在大口袋里,看上去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劲儿,朱厚熜小子就喜欢贺芝儿插兜的模样。
此时,贺芝儿便双手插着兜来回巡视,一边指点手下的工匠布置她的新发明。
话说贺芝儿的这个新发明有点吓人,看上去就像一块地毯,不过是布满尖锐倒刺的铁“地毯”,这人要是踩上去,估计双脚就得废了。上面那些倒刺可不闹着玩的,刺进骨肉里,想拔出来基本不可能,强行拔出的话,脚掌非烂掉一大块肉,要是勾住了骨头,那滋味光是想想都恐怖。
朱厚熜此时看着“地毯”上密密麻麻的倒刺便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阵阵发凉,而贺芝儿则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还伸出脚去试图往尖刺上踩一踩。
朱厚熜大吃一惊,急忙拉住贺芝道:“芝儿妹妹小心,这些铁刺很锋利,仔细伤到了。”
“四炮哥哥你干嘛呢。”贺芝儿挣开了朱厚熜的手,迅速出脚踩在铁地毯的尖刺上,结果这些尖刺竟然神奇地往前垂倒,根本没伤到贺芝儿的脚分毫。
原来,这些尖刺设计得十分巧妙,呈微弯的新月形,所以竖起来时并不是垂直状态,而是微微向前倾斜,只要顺着倾斜面一侧踩,尖刺就会十分温顺地垂倒下去,根本伤不了人,但如果是从反方向踩,下场就截然相反了,脚板底会倾刻被锐利的尖刺刺穿。
贺芝儿又顺着尖刺的斜面踩了几脚,得意地白了一眼目瞪狗呆的嘉靖帝,扮了个鬼脸道:“就你聪明,人家自己做的东西,那就不知道危险了?”
嘉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学着贺芝儿的样子,伸脚踩了踩那些尖刺,尖刺果然温顺地向前倒伏下去,只要一松脚,那些尖刺又自动弹起,就像野兽露出了厉牙。
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后,嘉靖帝不由大喜道:“芝儿妹妹,这绊马钉委实巧妙,高明啊,如此一来,敌人的骑兵要是冲过会被刺伤,而咱们的骑兵出击却可安然无恙,哈哈,真不知徐卿……咳姐夫的脑瓜子是怎么长的,什么水雷呀,手雷呀,这个绊马钉就更绝了,简直就是对付鞑子骑兵的大杀器啊,姐夫太阴险了,太卑鄙了!”
贺芝儿俏脸顿时拉下来,撅嘴道:“不许说我哥的坏话!”
朱厚熜连忙陪笑道:“我的意思是姐夫实在太厉害了,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让人拍案叫绝啊,当然,芝儿妹妹更加厉害,能把姐夫的奇思妙想都付诸实现,简直是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