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六年三月二十日,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空风和日丽,天空湛蓝如洗,这一日,徐晋率领的七万北伐大军终于抵达滦水上游,在距离元上都约莫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元上都即俺答的汗庭所在。
这时,一支人马悄然登上了明军大营左侧三里许的一处高坡上,人数并不多,也就五六十骑左右,十分低调,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作书生打扮,生得唇红齿白,气质从容儒雅,赫然正是北伐大军主帅徐晋。
“靖国公爷请看,那里就是我鞑靼汗庭之所在了,当年元世祖忽必烈大帝在此建城,是为元上都,您看,元上都北靠龙岗山,南邻滦水,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气势是何其恢弘也,曾经便有汉人道士断言这里山环水抱,明堂开阔,朝案远近相宜,有王气升腾,乃龙兴之地也!”
赤鲁不花眉飞色舞地介绍着,旁边的依萨娜也露出了自豪之色,插嘴道:“跟俺答开战时,还望靖国公约束好手下,不要毁坏城中的建筑,火炮更不要往城里面轰。”
徐晋不置可否地举起双筒望远镜观察起来,旁边的监军黄锦倒是有些不爽了,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道:“哎哟,就这座破破烂烂的小城池也敢称恢弘二字?只是方圆二三里地的规模,跟我大明的普通府城差不多,与我大明南北两京相比,更是连提鞋都不配,轰烂就轰烂了呗,有什么好可惜的!”
依萨娜不由暗怒道:“黄公公,你们大明今日的京城,昔日也是元大都,我们鞑靼人的先祖也曾统治整个中原,有什么好炫耀的。”
黄锦这货出生在兴王府,乃世子朱厚熜的伴读太监,耳濡目染之下,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立即反唇相讥道:“那又如何,蒙元政权统治中原不过区区几十年而已,最后还不是被我朝太祖打得屁滚尿流逃出中原,呶,就是眼前这座元上都也曾被我大明攻占,并在此设了开平卫。”
依萨娜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理睬黄锦,后者则一脸的得意洋洋,像一只得胜了的斗鸡一样。
徐晋不由无语,人们给宠物绝育,是为了防止宠物在发情期变得好斗,而太监这种生物恰恰相反,缺失了下面某个零部件后,反而变得更加好斗了,而且因心理失衡,通常性格阴暗变态,譬如明朝便涌现出一大批十分变态的权阉,厂卫中很多整人的酷刑就是太监发明的,不过黄锦还好,这货除了贪点银子,耍耍威风,倒是没有什么恶行。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徐晋此刻立足之处,通过望远镜能清晰看到远处的元上都。只见一座城池就筑在山脚下,规模确实也就方圆两三里许,城前地势开阔平坦,蒙古包一座连着一座,呈半月形拱卫着城池,数不清的旗帜迎风招展,一队队骑兵频繁往来,声势十分浩大,估计俺答把十万大军都集结于此了。
“大帅,俺答这次倒是挺沉得气住嘛,咱们都来到眼皮底下了,竟然还没有动作,怪哉,莫不成他要等咱们首先发动进攻?”亲兵队长赵大头挠了挠大头疑惑地道。
徐晋没有回答,收回望远镜,转头问赤鲁不花道:“据说俺答并不习惯住在城池里?”
赤鲁不花点头道:“回靖国公爷,俺答从来不住在城池中,也不让麾下的将士住进城池中,他曾对手下将士说,只有猪羊才会被把自己圈禁起来,草原上的勇士就应该无拘无束地驰骋。”
旁边一向不太说话的老丈人谢擎此时竟然开口赞许地道:“俺答此人倒不愧是名雄主,想当初蒙古骑兵是何等的强大,结果入主中原过上舒适的日子,短短几十年就把吃饭的本领给丢了,骑兵的战力直线下降,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被赶出中原。”
“咱家倒觉得那是因为我大明的火器强大,乃骑兵的克星,蒙元哪里是对手,被赶出中原是理所当然的。”黄锦这货又抬杠了,不过谢擎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更何况也不屑和一名太监争论,闭上嘴不再言语。
黄锦讨了个没趣,神色讪讪地轻咳了一声问徐晋道:“国公爷,这一仗该怎么打?”
徐晋微笑道:“黄公公刚才都说了,咱们大明的火器强大,是骑兵的克星,先休息半天,明天直接大军压上,以堂堂正正之兵击之便是。”
黄锦脸色微僵,只以为徐晋在揶揄自己,讪笑道:“话是这般说,可是鞑靼骑兵也不弱啊,而且兵力比咱们多,正面强攻恐怕不妥吧?”
其实徐晋倒不是在揶揄黄锦,经过上次的绝地反击战后,不仅明军的士气高涨,徐晋自己也是信心大增,以明军目前的装备优势,以七万对战十万鞑靼骑兵,完全不需要束手束脚的,况且趁着俺答分兵十万,现在正是一举击破汗庭的最好时机。
“谢将军,传本帅命令,全军准备明日清晨发动进攻。”徐晋直接对着谢三枪命令道。
“得令!”谢三枪大声答道。
黄锦这才明白徐晋并不是在揶揄自己,是真的打算跟俺答正面决战了。
这时,只见徐晋又转身对着依萨娜问道:“依萨娜郡主,察哈尔本部那两名鄂托克考虑得如何?还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