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欠钱挨揍跟杀人偿命一样,从古至今都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吴扶风带上小吏和差役,李素则带上薛管家和几名下人,众人出了侯府大门,神情悠闲地朝村头的田野走去。
太平村说大不大,村里百十户人家,时前由于前隋战乱,民间人口锐减,直到如今贞观年间,大唐的人口也不多,所以朝中出台各种政策鼓励民间生育,因为人少便代表着生产力低下,明明有广袤肥沃的良田,却无人耕种。
太平村也是如此。人口不多,荒地却不少,而且很多荒地都很肥沃,却因劳动力不多,只能眼睁睁看它们年复一年荒芜下去。
李家原本有四百来亩地,名下的庄户也有近百人。当初买的都是肥沃的良田,位于村东头,恰好跟东阳的封地交界,吴郎中此番前来丈量土地,按李素的要求,也将朝廷赐下来的土地重点放在村子东面,与原来的土地接壤。
这里是一片平原,土壤质地很不错,中间夹杂着几座不高不矮的丘陵小山。地是荒地,山是荒山,山上稀稀疏疏长着一小片不成林的杂树,地里不时窜出几只瘦弱的田鼠,山上也不时跑下来几只锦尾野鸡和狐狸,站在原野中间,顶着头顶炎炎的日头,却无端感到一股悲凉萧瑟的气息。
丈量的事自然由下面的小吏差役去做。吴扶风的心思一直放在李素身上,小眼睛每隔一会儿便情不自禁瞟一下李素的表情。生怕得罪这位喜怒无常的小恶霸。
见李素忽然皱起眉,吴扶风心头一紧,急忙陪笑:“侯爷对这块地不满意?不打紧,换个地方重新量一下便是,太平村隶属泾阳县,下官来之前曾调阅了泾阳县的籍地案宗。村里人少地多,很多良田都荒废了,侯爷对这块地不满意,咱们换一个地方便是。”
李素摇摇头,朝身后的薛管家瞥了一眼。
薛管家会意。上前蹲在地里,双手插入干涸的土壤中,挖起一大团干土,用手指掰碎了仔细端详,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几下,李素看得眼角直抽抽,有必要搞得跟毒枭验货似的吗?瘆人。
“好地!”薛管家点点头,随手扔掉干土,拍了拍手,神情很满意:“算是良田了,待到秋冬时多下几场雨,明年开春后土里肥得流油,种啥长啥。”
李素点点头,抬起手臂一划拉:“这一块地多大?”
吴郎中手搭凉棚认真眺望片刻,道:“没量出实数,以下官看来,约莫五百来亩吧……”
李素指着广袤平原里十来座小山包,道:“这些山也给我了,不过不能记在册里,你也知道,山上不长粮食,只能种点树,十几二十年的不见模样,给我我当然要了,但记在户册里我就亏大了,吴郎中你说呢?”
吴扶风毫不犹豫地点头:“成,都划给侯爷了,山包包长在地里,要挪也挪不开,官上便不造册了,全由侯爷处置。”
反正都是荒山,而且是朝廷的山,与吴扶风干系不大,慷朝廷之慨对他来说毫无心理压力。
整个丈量土地的过程很和谐,很融洽,没有任何争论,李素的每一句话基本都是有求必应,令李素心情舒畅,直叹老天瞎眼,所谓“善恶有报”都是屁话,当初不揍吴扶风那一顿,哪来今日这般如饮琼浆的感受?
眯着眼眺望远处的田野,李素指了指前方一块已经种上麦子的良田,道:“那块地上面种了现成的庄稼,要不也直接划给我?”
吴扶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苦下来了。
“侯爷,那……是东阳公主殿下的封地啊,下官,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先不说东阳的身份,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地,人家上面已经种满了庄稼,眼看快秋收了,你大嘴一张就要划过来,没这么欺负人的。
“公主殿下与我交情甚好,划过去她不会说什么的……”李素试图说服他。
吴扶风汗都下来了,今日小心再小心,这位侯爷终于还是出了幺蛾子。
“侯爷……这真不是下官能管的事,要不,您跟公主殿下商议一下?”
正说着话,远处忽然走来俩人,一个穿着玄色道袍,另一个也穿得很素净,走路姿态款款盈盈,如风摆杨柳。
李素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嗯,熟人,不过和吴扶风这种性质的熟人不一样,这位可是真正的熟人。
说曹操,曹操到,曹操的轻功江湖排名第一。
烈日下,小宫女绿柳举着油伞,帮东阳遮住刺眼的烈阳,一主一仆亦步亦趋,朝李素众人走来。
东阳眼里也含着笑意,似久别重逢的情人,美眸里柔情流转,像一团团理不清的线,缠缠绕绕住李素的心。
薛管家和众下人自是认识东阳的,急忙躬身见礼,当着众人的面,李素也不敢坏了规矩,于是也朝东阳躬下身去:“臣,泾阳县侯李素,见过公主殿下。”
东阳似有些羞涩,也有些无措,毕竟心上人儿正经八百给她行礼的场面实在太不习惯了,紧张地抬头理了理发鬓,东阳才端起架子,掩饰般扭过头假装看风景,嘴里淡淡道:“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