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学问不算高深,为人处世也算不得精明练达,唯独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脾气好,性格温和。
这半年以来,李治监国的表现无功亦无过,纵然长孙无忌对李治可能成为东宫太子的事实有些不满,但好在李治在他面前态度谦逊恭敬,纵有政见相左亦从不与他争吵,往往主动退让,以长孙无忌的意见为主,这样的表现看在长孙无忌眼里,心中纵然再不满,终归还是有几分舒服的。
不过李治这半年多留守监国的滋味委实不大好受,首先出宫玩乐这种事基本不可能有了,整日除了睡觉和读书,便是在两仪殿内陪着两位宰相批阅奏疏,所谓的批阅奏疏,可不仅仅是用朱砂笔在臣子的奏疏上随便写几句评语,对政治国事完全不懂的小白李治来说,他不仅要认真看奏疏,而且还要勤于发问,几乎每一份奏疏阅览过后,都要摆出虚心谦恭的态度,求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位宰相,此处为何如此处置,此事为何要批复这个数目的银钱,此人为何要从这个位置调任到那个位置等等……
李治是小辈,留守长安监国其实也没有任何名分,名不正言不顺的,由不得他摆出任何骄纵的态度,幸好李治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好性格,性子甚至可以称得上软弱,所以李治但有所疑,房玄龄总是不吝口舌向他详细解释,偶尔碰到长孙无忌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颜悦色跟他上一堂政治课,告诉他一些治国治军的道理,一问一答间,舅甥俩人的冰冷关系竟也缓和了不少。一位监国皇子,两位宰相,这半年多来的相处竟然出奇的和谐融洽,委实不容易。
深夜,李治的晋王府。
监国这半年,李治时常忙到深夜,跟当初李承乾当太子时不一样的是,李承乾在李世民北征薛延陀时也是奉旨监国,不过李承乾的日子过得可滋润多了,东宫内夜夜笙歌,沉迷酒色,放了大假一般终日享乐嘻玩,国事一股脑全扔给了房玄龄,相比之下,李治比李承乾尽职多了,酒色根本不沾,每日都工作到深夜,这种认真勤勉的态度也令两位宰相颇为满意。
王府偏殿内点了几盏宫灯,李治坐在桌案前,拧眉注视着面前的奏疏,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李治提起笔,似乎想在奏疏上写几句话,可笔停悬在奏疏上方,却久久不曾落下,许久之后,又将笔搁下,揉着脸叹了口气。
静谧的深夜里,殿外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脚步很缓慢,而且似乎刻意发出轻悄的声音,李治抬眼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只着足衣的玲珑小脚,再往上,一袭绿色高腰宫裙恰到好处地束衬出女子窈窕匀称的身材,最后李治看到的,却是武氏那张俏丽的脸庞。
“殿下,夜已深了,该歇息了,国事无日不休,殿下的身子要紧。”武氏站在李治面前轻声劝道。
李治皱了皱眉。
这话有些逾越了,本不该由她来说的,无名无分的,只挂着一个王府女管事的名头,此刻却像一个关心丈夫身体的妻子,这种怪异的感觉令李治有些不舒服,下意识便抗拒起来。
“武姑娘的好意心领了,你早些去歇息吧。”李治仍看着奏疏,头也不抬地道。
武氏神情一黯,接着又堆起了笑脸:“殿下自监国以来,每日勤勉于国事,常常夙夜劳累,长久下去,对殿下身子不利,请殿下听奴婢一声劝,快歇息去吧。”
“不必了,何时歇息我自有分寸。”李治淡淡地道,语气有些冷意。
武氏叹了口气,道:“奴婢当初投奔殿下,便是想为殿下分忧,殿下何必拒奴婢千里之外?”
李治抬起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年纪虽比你小,但你莫欺我不通世故,你我不妨把话说明白,你投奔我的目的并非为我分忧,你想要的是权势,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势,既然今夜把窗户纸捅破了,我也不妨直言,想要权势,可以,但要看你的表现,如今你在我王府里任管事,府中大小事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但这还不够,武姑娘,当初子正兄跟我说过,你心中有天地经纬,你的本事不在家宅后院,而在天下,我虽不明白子正兄为何如此高看你,但他的话我从不怀疑,既然你有这般本事,便痛痛快快拿出来,莫在我面前耍弄小聪明。”
武氏眼睛一亮,压抑着激动道:“李公爷……当真如此评价奴婢么?”
李治好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子正兄的评价是好话还是坏话?”
武氏恢复了平静,垂头轻声道:“奴婢只是奴婢,殿下认为奴婢好,那便是好,殿下若觉得奴婢坏,奴婢自然是坏的。”
李治深深看着她,心中有些犹豫。
从内心来说,李治对武氏是没有好感的,武氏进王府这么久了,李治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从来不曾主动差她办过任何事,只因为李治很讨厌事二主之人,当初武氏决绝地从李素府上出来,转投到他的麾下,虽说武氏与李素是好聚好散的主仆,但在李治的心里,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只有舍弃仆人的主人,没有仆人舍弃主人的道理,从纲常来说,武氏便犯了李治的忌。
可偏偏武氏这个女人心思聪慧缜密,办事能力也极